他身後,數百禁軍列作半月,槍戟森然,卻寂無聲息,仿佛一尊尊鐵俑。
張峰抬手,重騎嘩啦一聲,馬蹄錯落,已將殿門半圍。
鐵甲映火,寒光逼人,那宦官卻神色不驚,反迎上兩步,躬身作揖,聲音清越,帶著與年紀不符的沉穩:“陛下等候將軍多時,請。”
說罷,側身讓開,抬手推開殿門,門軸發出一聲悠長哀鳴,如老龍吐息,一股暖風裹著腥甜撲麵而來。
項瞻眉心微蹙,看了眼張峰,抬腳進入殿門,剛踏進門檻,靴底先踩到一灘黏膩,吱的拉出細長一聲。
他抬眼望去,卻見殿內金毯鋪地,燭影搖紅,卻空蕩得駭人。
正中央的金柱旁,設有一張紫檀短案,案上鋪一層錦緞,上麵躺著一人,此刻已是衣衫儘褪。
其肌膚在燭光下泛著慘白,胸口、兩肋,已被片片割開,血線順著案沿滴落,彙成一條細流,蜿蜒至項瞻靴前。
而執刀之人,背對殿門,一襲素色龍袍,袍角卻濺滿赤斑,他右手握剔骨尖刀,左手捏著一隻小小金鈴,刀鋒每下一寸,金鈴便輕晃一聲,伴隨著他哼出的調子,成了詭異節拍。
更裡麵,一隻鐵籠立在一角,籠內一頭吊睛白額虎,正低頭啃噬一具屍身,紫袍金帶,卻隻剩一半。
“金房,大貓……”項瞻呢喃著,看看老虎,又轉頭看看被雪覆蓋,隻留一點簷角的金黃大瓦,身子不由顫了起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像是感受到項瞻的殺意,持刀人手腕一頓,刀尖停留在鎖骨最後一寸。
他緩緩轉身,露出一張年輕的臉,眉目清雋,唇色卻豔得異常,就像是常年浸血,而那雙眸子更奇,左眼寂如枯井,右眼亮似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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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卿——”聲音拖得極長,帶著一點笑,一點喘,如夜梟啼月。
他拋下剔骨刀,隨手在龍袍上抹了抹血,朝項瞻走來,相距幾步時停下,邊打量邊說,“嗯,果然年輕,朕等你,可是等得好苦。”
項瞻倒提破陣槍,手緊了又緊,最後還是強忍當眾弑君的衝動。
他上前兩步,未行君臣之禮,隻微抬下頜,目光掠過案上不斷滴落的血注:“陛下這是在做什麼?”
“做功課啊!”劉冉眨了眨眼,笑意更濃,“自幼皇叔便教朕,治大國如烹小鮮,朕愚鈍,隻得先學剔骨,你看……”
他轉身指向案上的屍肋,刀口整齊,如片片魚鱗,“以「梳骨刀」先斷筋膜,再挑經脈,骨肉分離而不死,方能久藏,去年皇叔便用過此法,隻不過地點在冷宮,對象是朕的皇後。”
說罷,彎腰從案下拖出一隻鎏金小盆,內裡盛著薄如蟬翼的肉片,他拈起一片,對著燭光照了照:“項卿可知,朕這大貓最喜這個,隻是皇叔有點老了,不似以前那些幼……”
“陛下!”項瞻冷聲斷喝,又看了眼那老虎,目光微垂,問道,“陛下既知我會來,可知我為何而來?”
劉冉歪了一下頭,似在認真思索,半晌,忽然撫掌大笑,笑聲一顫,驚得籠中老虎低吼一聲,瞬間舍了殘屍,來到欄邊,金瞳灼灼。
“當然知道!”他轉身,赤足踏血,一步一拖,回到案前,伸手撫過齊王的前額,動作溫柔得像在給貓順毛,“卿來取朕頭顱,換天下一個朗朗乾坤,可對?”
滅東召這幾章寫的我很難受,要表達感覺,又要克製不踩線,都上傳完了,還是改了又改,主角三觀更不能有一點詬病,好在終於要收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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