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瞻還是沒有忍住,霍然起身:“大哥,不可衝動。”
“怎麼,陛下舍不得借槍?”赫連良平側頭看他,眼神裡帶著幾分戲謔,更多的卻是認真,“放心,不會弄壞你的寶貝。”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項瞻張了張嘴,卻不知該怎麼說。
說擔心他打不過徐雲霆,再有個什麼閃失?隻怕會更加刺激他。
正當項瞻糾結之時,赫連良平已經提起破陣槍,隨手挽了個槍花,闊步走到亭外,一指徐雲霆,淡淡說道:“昔日你領兵伐涼,雖是奉劉文召之命,但也的的確確造成我十數萬軍民死於戰亂,這件事,我總要替他們討個說法。”
他頓了頓,看了眼亭下的項謹師徒,“至於我皇室一百三十三名族人被殺,罪魁禍首是劉氏,如今劉氏覆滅,召國已亡,北涼之地也已歸大乾所有,我既是當朝首輔,此時自然不再追究。”
他又收回目光,繼續凝視已經提槍出亭的徐雲霆,“今日比鬥,既分高下,也絕生死,當然,隻決定你的生死,你若鬥得過我,往事一筆勾銷,鬥不過,那便用你項上人頭,祭奠那十數萬亡靈!”
話音未落,他身形已動,破陣槍一抖,直取徐雲霆咽喉。
這一槍又快又狠,甚至比以往在戰場衝陣時還要淩厲三分。徐雲霆卻是不閃不避,蘆葉槍一挑,竟以巧勁將他槍尖撥偏半寸。
兩人身影交錯,槍影重重,瞬間戰作一團。
項瞻看得心驚肉跳,項謹卻是老神在在,端著茶杯輕抿:“放心吧,他們心裡都有分寸。”
“有分寸還打得這麼狠?”項瞻苦笑。
“不打這一架,他心裡的坎過不去。”項謹放下茶杯,“讓他發泄發泄,總比憋在心裡強。”.
項瞻頷首,目光死死盯著二人,兩杆槍風呼嘯,赫連良平招招搶攻,槍勢如潮,徐雲霆卻隻守不攻,長槍在手中靈如活物,總能險之又險地化解攻勢。
二十合轉眼即過,赫連良平額頭已見汗意,槍勢卻愈發狂暴。
“師父。”
“嗯?”
“我記得當年攻破皇城,劫掠北涼皇室的是劉文康,而且當場就控製起來了,那時大哥才九歲,應該沒見過身為統帥的徐雲霆吧,怎麼會一眼就認出他?”
“是沒見過,但能認出也不稀奇。”
“哦?”項瞻狐疑。
就在這時,後園拱門口突然傳來一個脆生生的童音:“乾爹!你回來啦!”
項瞻回首,卻見何以清拉著何以寧,蹦蹦跳跳地跑了進來,後麵還跟著林家四姑娘林如錦,以及隨身護衛趙遠淮。
後二人見到園中有人打鬥,頓時變了臉色,上去就要拉住兩個孩子,但兩個孩子非但不懼,反而瞪大了眼睛,一左一右抱住項瞻的腿。
“乾爹,那個人好厲害!”何以清指著徐雲霆,小臉上滿是崇拜,“他的槍比乾爹的還快,赫連伯伯都碰不到他。”
項瞻蹲下身,揉了揉他的腦袋:“那就是徐雲霆,被叫做殺神呢,是天下最厲害的將軍,你以後可以叫他徐伯伯。”
“徐伯伯?”何以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雖然他年紀跟赫連爺爺差不多,但我也不能叫他爺爺,嗯……就像叫燕伯伯一樣,得叫徐伯伯。”
“呃……”項瞻一時啞然。
何以寧聽到弟弟提起燕行之,也歪著小腦袋,奶聲奶氣地問:“他比燕伯伯還厲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