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項瞻再度語塞。
這輩分全亂了,倆孩子叫項瞻乾爹,叫燕行之伯伯,可項瞻卻是叫燕行之燕叔;而倆孩子的親爹何文俊,與項瞻兄弟相稱,卻叫燕行之燕兄……總之就是各叫各的。
說到底還是項謹歲數太大,項瞻又太過年輕,師徒倆往那一站,年齡差比尋常爺孫都有過之,也難怪聽上去這麼亂。
項瞻是一個頭兩個大,可跟上來的林如錦與趙遠淮聽到徐雲霆,卻沒在意這些稱呼上的瑣碎,怔怔然望著纏鬥的兩人,就連對皇帝見禮都忘了。
場上,或是聽到孩童的聲音,又或是武藝本就稍遜一籌,赫連良平槍勢突然微微一滯,徐雲霆抓住機會,手中長槍瞬間改守為攻,直取赫連良平心口。
赫連良平倉促回防,破陣槍橫於胸前,堪堪架住這一擊,但倉促變招間破綻已露,被那股渾厚力道震得連退數步,虎口發麻,槍杆幾乎脫手。
徐雲霆卻未乘勝追擊,反而收槍立定,淡淡道:“你心有雜念,招式雖狠,破綻已生。”
他頓了頓,望向廊下兩個探頭探腦的孩子,“孩子無辜,不該見血腥,這江山未來,總不該一直活在舊恨裡。”
“你說得輕巧!”赫連良平喘息未定,聞言卻冷笑一聲,“你當年領兵犯我,又何嘗有人問過那些婦孺是否無辜?”
“所以我今日不還手。”徐雲霆將蘆葉槍往地上一插,“前前後後讓你數十招,是還我當年在北涼欠下的債,方才這一槍,是要告訴你,該放下的,總要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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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身走向項謹,立在涼亭下,竟毫不設防地將後背留給赫連良平。
項瞻瞳孔驟縮,正要開口,卻見赫連良平握槍的手青筋暴起,終究沒有再刺出去。
“乾爹,徐伯伯為什麼不打了?”何以清仰頭問。
項瞻將他抱起,輕聲道:“因為他們已經分出勝負了。”
“誰贏了?”
項瞻望向徐雲霆挺拔的背影,又看向赫連良平複雜的眼神,笑了笑:“江山贏了,百姓贏了。”
這話太大,何以清似懂非懂。
項謹此時才開口,聲音雖不高,卻自帶不容置喙的威嚴:“良平小子,你方才也說了,當年北涼覆滅,禍首是劉氏亂命,徐將軍身為軍人,不得不從,如今他願為百姓再披戰甲,你身為首輔,該以大局為重。”
他頓了頓,端起那杯早已放涼的茶,“這茶涼了,就該換新的了。”
赫連良平沉默良久,將破陣槍輕輕靠在亭柱上,整了整衣袍,走到徐雲霆身後,猶豫片刻,竟在眾人的注視下,對著他深深一揖:“我輸了,
徐雲霆側身讓過半禮,淡淡道:“相國槍法剛猛,殺氣十足,卻失之靈巧。若真沙場對陣,我未必能全身而退,希望有一日,我能見到相國使出真真正正的破陣槍法。”
“會有那一天的。”赫連良平直起身,轉向項瞻,“陛下,臣有一請。”
“大哥請說。”
“徐將軍入朝,臣無異議。但臣想請陛下,給北涼舊地百姓,免三年賦稅。”他頓了頓,又道,“也算臣……私心難泯。”
項瞻毫不猶豫:“準了!”
“多謝陛下。”赫連良平再度行禮,又對著項謹拜了一拜,而後看了一眼徐雲霆,這一次,目光裡已沒了半分戾氣,“過往種種,今日隨風,他日朝堂共事,還望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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