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天和孫延召相互對視了一眼。孫延召見馮天也是一臉迷茫,顯然他也不知這少的一人是誰。
還是一旁的姚恕解釋道:“這少的人乃是咱們澶州下遊朝城縣的縣令水耽,水縣令。朝城位於澶州下遊,如今澶州決堤,水縣令也很是著急,這才領著人過來幫忙的。”
孫延召聽著微微點頭,心想朝縣離澶州這裡有一百多裡地的距離,這水縣令甘願冒著大雨領人幫忙治水,難道是個大善人不成?
不過兩位欽差等一個縣令,實在有些難看,杜審肈趕緊遣差役去請:“快把水縣令請來共商大事!”
這時門外有人大聲道:“杜大人,下官來遲了!”
隻見一名身著七品綠色官袍的魁梧大漢龍行虎步而入,他豹頭環眼,滿麵虯髯,一身剽悍之氣與這身文官袍服格格不入。他身後緊隨著兩名隨從,眼神銳利如鷹,太陽穴微微鼓起,行進間步伐沉穩一致,絕非尋常差役。
水耽拱手環禮,聲若洪鐘:“下官朝城縣令水耽,見過諸位大人,因安置災民來遲一步,萬望海涵!杜大人……這位是馮欽差吧……姚通判……王將軍……”
水耽不卑不亢衝著在場眾人一一施禮,等轉向了孫延召,略微有些遲疑,問道:“這位大人是?”
孫延召見這漢子一點也不扭捏,頗對自己的胃口,對這種為國為民的好官還是頗有好感的。他站起身:“在下孫延召,陛下親封的欽差副使,與馮大人一道前來調查澶州決堤一事。”
水耽聞言,豹眼圓睜,竟一步跨到孫延召麵前,激動地抱拳道:“孫延召?難道您就是陣斬遼帝的‘刺君者’孫將軍?!下官在朝城縣日日聽您的評話,隻恨不能隨將軍同上陣殺敵!今日得見真人,實乃三生有幸!”
他表現得過於熱情激動,甚至顯得有些莽撞失禮,與方才進門時的沉穩判若兩人。孫延召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這什麼陣斬遼帝多少有些杜撰了,謙虛道:“倒是沒那麼誇張!”
“前些日,下官城裡來了個說書先生,說的就是將軍在遼國的故事,那在縣城茶館裡是場場爆滿啊,我們都愛聽!”
水縣令那模樣倒有些像現代的追星族,與他這不修邊幅的樣貌倒是極為反差。
杜審肈見這水縣令越說越興奮,咳嗽了兩聲打斷道:“兩位欽差遠道而來,這水火無情,耽擱不得,咱們還是先進入正題吧!”
水縣令一拍額頭,“瞧我,見到孫將軍這嘴就管不住了,說罷找了個座位坐下。”
孫延召麵上謙和,心下卻是一凜。水耽的熱情似無可挑剔,但他身後那兩名隨從,從進門起就目光低垂,看似恭順,身形卻始終保持著一種隨時可暴起發難的姿態。這種訓練有素的戒備,一個小小的縣令,何須如此高手護衛?他心中疑竇頓生,麵上卻不露分毫。
馮天作為欽差,率先開口道:“本官與孫將軍此行的目的是明擺著的,也沒什麼好隱瞞諸位的,本官在京中就已擬定好了三條。第一,賑災利民。澶州城和各縣務必開倉放糧,安頓災民,不可生亂,昨日本官與孫將軍在來的路上見到河中滿是無人問津的死屍,這在河道之中久了,難免出事,要堤防瘟疫。第二,治水,這水患不除,災情不斷,咱們總要做點什麼,不能等著老天爺幫忙。第三,查案,調查堤壩坍塌的真相。”
杜審肇聽罷,立刻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馮大人高見!下官方才心急如焚,正是為此!南城如今哀鴻遍野,無數災民亟待安撫。可姚通判身為佐貳,竟在府衙高臥,實難辭其咎啊!”
馮天是官場的老油子,這種事見怪不怪,聽罷也隻是笑而不語,懶得摻和其中。姚恕畢竟是晉王的人,看他吃癟,也是樂得其所。
可孫延召卻不這麼認為,他本以為這杜國舅也該消停一陣,卻不料想當眾對姚恕發難,他也佩服這杜審肈的腦回路,看來方才打的罵的還是輕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嚇得杜審肈和王英都一哆嗦,兩人多少還因方才的打鬥有些應激反應。
“放屁,而且是臭不可聞!”孫延召聲震屋瓦,他目光如電,直刺杜審肇:“欽差在此,你還敢公然構陷同僚,顛倒黑白?!姚通判在堤上不眠不休三日,力保澶州不破,功在千秋!你身為知州,棄城避險,坐視災民於不顧,如今竟敢反咬一口?”
他根本不給杜審肇反駁的機會,厲聲質問:“本官現在隻問你,馮大人所列三條,你這‘一州之長’,究竟做了哪一條?!”
杜審肈的臉是一陣紅一陣白,被個小輩騎在脖頸上拉屎,心想自己這麵子算是丟儘了,外甥是給自己送來個混世的魔王啊!
馮天見孫延召開口了,心想要迅速了結澶州事,他還有求到孫延召頭上的時候。
他適時地輕咳一聲,出麵打圓場,語氣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力:“杜知州,孫將軍話雖直率,卻也在理。眼下陛下、晉王與趙相公都在京中等著澶州的捷報。當務之急,是和衷共濟,辦好賑災這件頭等大事。若因內耗誤了朝廷大事,你我都擔待不起啊。”
杜審肈隻能尷尬一笑,“馮大人和孫將軍說的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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