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姚恕命人取來了澶州城和下屬各縣的名冊。
馮天取來翻看了一會問道:“杜知州,敢問澶州境內,如今有多少登記在冊的人口?”
杜審肇被問得一怔,下意識地想去端旁邊的茶碗掩飾尷尬,卻摸了個空。他麵露難色,支吾道:“這個……馮大人,此類庶務,向來是……是由姚通判經手。本官……本官掌總,掌總嘛……”他越說聲音越小,額角沁出了細汗。
他來了澶州兩月有餘,剛來的那陣子與妾室遊山玩水,領略這一帶的風光,而後姚恕到了,更是不理政務,全身心投入玩樂之上,哪知有多少登記在冊的人口。
馮天沉住氣,又問:“那如今澶州境內的各縣共有多少災民?多少無家可歸者?這些人是否可以果腹?糧倉裡的餘糧還有多少?河道之上,哪裡沉積屍體需要儘快處理?這前往附近各州縣的道路是否通暢?”
一連數個問題,問的杜審肈啞口無言。王英也隻能在旁乾著急,幫不上一點忙。
“呃……”杜審肈答不出,把目光轉向了姚恕,望其代答。可這擺明了是出力不討好,姚恕也不想出這個頭,全當沒看到閉口不言。
那杜審肈見無人幫忙,這麼大個歲數,隻能像個傻子那般搖頭晃腦,唉聲歎氣,全沒有一州之長的擔當。
馮天搖了搖頭,心中失望至極,又問姚恕,“姚通判,敢問這澶州境內加上各縣共有多少處決堤的口子?”
姚恕深吸一口氣,無需翻閱任何文書,沉聲稟報,數據清晰,條理分明:“回馮大人,經初步勘察,澶州境內大小決口共七處。除州城南麵主堤外,澶水縣兩處,頓丘縣一處,而觀城縣……有三處。”
他語氣一沉,帶上痛惜:“觀城地勢低窪,河水已然倒灌入城,受災最重。幸而半月前雨水初顯異常時,下官已力主將官倉存糧轉移至城外高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聽著姚恕如數家珍的稟報,再對比杜審肇的一問三不知,馮天心中並無多少意外。
“明珠暗投,可惜是晉王的明珠。”他瞥了一眼姚恕,心中暗忖。此人之才千真萬確,但也正因此,更不能讓他借此災情翻身,立下大功。那份“於心不忍”,剛冒頭便被他硬生生壓了下去。
馮天把目光轉向了孫延召,詢問他是否還有話說。
孫延召緩緩起身,目光掃過麵色各異的眾人。
方才王英的跋扈,已給他提了個醒,這兵權若不握在手中,萬一這龜孫再生出什麼事端,自己所帶的夜梟人數太少,還真不一定能製得住。
沒有刀把子,什麼賑災查案都是空中樓閣。
他不再猶豫,聲音斬釘截鐵,不容置疑:“非常之時,行非常之法。為統一事權,順利賑災——寧不缺!你暫且接管澶州軍,助杜知州和姚通判賑災治水。”
馮天聽罷也是暗暗點頭,一來就控製住澶州的廂軍,看來的確有勇有謀,難怪能刺殺遼帝還全身而退。
王英感到寧不缺冰冷的目光釘在自己身上,頓時心裡明白,若自己敢當眾說個“不”字,恐走不出這個府衙。又見杜審肇目光閃爍,已然縮頭。
在場的就屬他王英官職最低,若無杜知州的支持……他不敢怒更不敢言,隻得咬牙擠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孫將軍深謀遠慮!下官……下官定當竭力配合寧將軍!”
孫延召根本不理他的表態,直接對寧不缺下達了終極指令:
“寧都頭,澶州軍務,由你全權節製。記住,你的職責是保境安民,暢通政令。凡有陽奉陰違、延誤戰機者——無論官兵,”他頓了頓,一字一句道,“準你先斬後奏!”
“是!”寧不缺朗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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