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談完善了幾個細節之後,蒙古台吉們陸續退出了汗帳,轉而在親兵的保護下,縱馬朝著自己的營帳疾馳,他們待會還要各自召集自己的心腹幕僚們議事。
滿蒙聯軍看似親密無間,實則也暗流湧動。
眨眼間,人滿為患的營帳中便隻剩下了代善和皇太極等寥寥幾人。
帳外夜風呼嘯,吹得帳幕嘩啦作響,原本在熊熊燃燒的炭火也因簾門處漏進來的夜風而微弱了許多,讓圍坐在篝火旁眾人的臉色驟然深邃了許多。
親自起身,添了幾塊木炭之後,努爾哈赤看向自己的子侄心腹們,略顯遲疑的詢問道現在沒有外人了,爾等可暢所欲言。
分兵攻打遵化的計謀如何?
兩軍對峙多日,哪怕殺伐果斷如努爾哈赤,此刻也不禁變得遲疑起來。
聞言,曾親自領兵奔襲百裡,試圖趁著夜色一舉拿下遵化城的大貝勒代善沉吟少許之後,昂首回應道回父汗的話,兒臣覺得此舉風險不小,但已然是眼下最為妥當的法子了。
隻是...兒臣擔心明軍未必如我們所料。
怎麼說?努爾哈赤麵無表情,隻是聲音愈發深邃。
兒臣打探過了,盧象升此人乃是小皇帝親手提拔的心腹,並曾奉命總督薊鎮,允文允武。代善麵色凝重,聲音更是透露著一絲謹慎遙想咱們大金昔年攻陷撫順清河等地的時候,周邊軍堡要塞的官兵們無不望風而逃,再不敢戀戰。
這反觀這薊鎮,咱們大金雖是在蒙古向導的幫助下,趁著夜色拿下了喜峰口關城,可其餘關隘的官兵們並未因此而亂作一團,反倒是有條不紊的退守三屯營,足可見這盧象升整軍備戰的本事。
再一個,那王好賢自領兵西逃之後便杳無音信,兒臣懷疑...此僚怕是堅持不了幾日了,或者乾脆已經被官兵撲滅。
說來說去,還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這王好賢固然幫助他們大金拖延了朝廷的注意力,但也讓他們平白錯失了幾天的戰機。
聽得此話,努爾哈赤目光深沉,一臉認同的點了點頭本汗也有此疑慮。但正因如此,我們才要速戰速決。若等盧象升回師,與三屯營守軍彙合,局麵將更加困難。
而且小皇帝極有可能已經下旨勤王了。
說話間,努爾哈赤走到帳門邊,掀開厚重的毛皮門簾,任由撲麵而來的夜風吹動他花白的須發。
就在不遠處,三屯營城頭的燭火在夜色中明滅不定,像一隻蟄伏的巨獸的雙眸。
沒時間了。努爾哈赤喃喃,模糊的聲音中卻湧動著讓人不安的寒意,小皇帝雖是窮兵黷武,但卻處處打在咱們大金的要害之上。
假若今次咱們不能讓明國元氣大傷,隻怕汗國未來將永無寧日。
更要緊的話,努爾哈赤沒有多說,但他相信眼前的子侄們一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許是為了寬慰努爾哈赤,皇太極躊躇滿誌的搓了搓手父汗不必驚慮,遵化不比這重兵把守的三屯營,說不定輕而易舉便可被兒郎們奪下。
若真是這樣的話,那長城以南,此後將任由我們馳騁。努爾哈赤順勢接過話茬,眼中閃過犀利如刀的光芒,但切記,不可輕敵。
明國的能臣良將,實在是太多了...
頓了頓心神之後,滿臉疲憊之色的努爾哈赤放下門簾,走回帳中去準備吧。明日拂曉,大軍開拔。
此起彼伏的應和聲響起,心思各異的愛新覺羅家族成員們依次離去,惹得篝火蹦跳的更加激烈。
小皇帝...
眾人離去之後,努爾哈赤依舊站在地圖前,眼神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不安,炭火將他佝僂的身影投射在帳幕上,隨火光搖曳,如一隻苟延殘喘的病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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