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被司陌邯扶著,並未真的跪下去。
忙不迭地將二人請進府中,吩咐下人立即備下香案,自己要沐浴更衣焚香,以表虔誠,一會兒也好迎接聖旨。
喜訊傳開,整個相府裡喜氣洋洋,大家紛紛上前,給沈嶠與司陌邯賀喜。
沈嶠從空間裡取出碎銀慷慨打賞。下人們拿了賞銀,歡天喜地,說不完的恭維話。
周姨娘更是跑去沈嶠的母親靈前,燒香禱告,激動得熱淚盈眶。
隻有沈南汐,躲在自己的院子裡,聽聞這個喜訊,一邊羨慕沈嶠如今的風光,一邊又感懷自己現如今狼狽的境地,嫉妒得麵目全非,關了門哭天抹淚。
甄家落魄,甄氏流放,自己現在雖說在相府有個容身之地,不愁一日三餐,但是自己搶了沈嶠的姻緣,最終卻落得休棄回府的下場。
如今聲名狼藉,府裡沒人將她當做主子,背地裡難免被人恥笑數落。
沈嶠的得意,更加將她襯托得如過街老鼠一般,屬實沒臉往人前湊,受人白眼。
氣氛屬實是烘托到位了。
就等聖旨一到,馬上就能到達氛圍高潮。
可司陌邯在相府左等不來,右等不來,吃過午飯,又一直等到日落西山,人影也沒有一個。
心一點一點地沉下來,他簡直急得抓心撓肝,唯恐有變,便親自打馬去宮中打聽消息。
他這一去,又是石牛入海,府裡人全都等得脖子都抻長了,腿也站酸了,天也快黑了。
於是,背地裡議論聲四起。
沈相與周姨娘忙裡忙外地張羅一日,累得精疲力儘,命下人準備晚飯,自己回房間歇口氣兒。
就好像,用牙簽紮破的豬尿泡,全都泄了氣兒,空歡喜一場。
沈嶠十分擔憂,就怕是宮裡又出了什麼變故,否則司陌邯怎麼也一去不回了呢?好歹也讓人回來報個信兒啊。
沈南汐在院子裡自憐自艾地哭了一天,聽到外麵下人議論,終於走出門來,幸災樂禍。
“大姐這是多迫不及待想嫁進邯王府啊,興師動眾地折騰了一整天,如今宮門都要關了,這賜婚的聖旨怎麼還沒有來呢?”
沈嶠瞥了她一眼,沒有搭理。
“八字都沒有一撇的事情,就吵嚷得人儘皆知的,如今多沒有顏麵。你就聽我一句勸,回去吧,留在這裡不是自取其辱嘛。”
沈嶠扭臉,淡淡地道:“被休回家的人都不怕自取其辱,我怕什麼?”
沈南汐一噎:“我是替你覺得尷尬,好心相勸,你不願意聽就算了。”
“既然知道彆人不願意聽,那就閉嘴。但凡你識趣一點,也不至於落得今日下場。”
她毫不客氣地揶揄回去,氣得沈南汐咬牙切齒。
“哼,那你就在這裡等著吧,這要是被邯王府第二次退婚,日後也彆見人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麵有樂聲與喧鬨聲由遠及近,府上下人興奮地一路飛奔而入,扯著嗓門就喊:
“相爺,大小姐!快,快,宮裡來人了!”
沈相與周姨娘聞訊從院子裡出來,又慌亂地招呼府裡下人趕緊大開府門。
沈南汐暗中撇撇嘴,輕哼一聲:“不就是接個旨嗎?這樣大驚小怪的。好像誰沒有冊封過似的。”
沒有人搭理她的冷嘲熱諷,因為,又有下人相跟著飛奔進來:“快,快點,好,好大的陣仗!”
沈相正好衣冠,急匆匆地出迎,沈嶠跟在身後,一出府門,便驚訝地愣怔住了。
天色已晚,暮色降臨,天邊有星輝閃耀,街上已經點起星星點點的燈籠。
通往皇宮的大街之上,禮樂開路,綿延向後,都是大紅色的宮燈,排列成蛇,向著相府這裡迤邐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