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城西她沒有來過,且地形要比當初的夫子廟複雜。
她錯過了摸路的機會,此時正是厲鬼出沒的活動時間。
車伕因厲鬼而死,這會兒聽到鑿擊聲後便似是也呈現出‘復活’的狀態,像是被聲音吸引著在往迷霧深處走。
趙福生分析:
“他雖然厲鬼復甦了,但身上煞氣很是微弱,我估摸著應該是祟級,或者是不成氣候的行屍走肉。”
“……”
不管是什麼品階的厲鬼,但終究是鬼,張傳世渾身直抖,不敢出聲。
趙福生又道:
“我辦了幾樁鬼案,覺得厲鬼法則與其在生時應該有一定的關係。”
如要飯衚衕的鬼在生時是乞丐,死後維持了討飯的舉動。
而狗頭村的厲鬼隱匿屬性、殺人法則,都與鬼本身出身來歷有關;
趙氏夫婦則是因為停屍門板,標記殺人時,也與門有關。
“車伕死前是在趕車,且我們原本要去城西鬼陵,極大可能他此時厲鬼復甦後,也會趕往鬼陵——”
她說話的同時,大步往車伕身後跟了過去。
範必死其實也很害怕,但他見識過趙福生辦案的手段,更怕被她丟棄。
四人之中,除了趙福生有辦鬼的手段,他勝在年輕,而張傳世是個廢物,龐知縣更是老邁,最多剩點提燈的作用。
一旦被趙福生落下,三人流失於鬼域之中,他帶兩個拖油瓶,對厲鬼來說無異於等死了。
因此範必死毫不猶豫,提著燈跟在趙福生身後。
張傳世不想去。
可他同樣也害怕被丟下,尤其是趙福生走後,範必死也跟上去了,他身邊只剩一個老弱無力的龐知縣,他就更慌了。
“大人等等我。”
這會兒恐懼之下他心不慌氣不喘了,腿也不抖了,大步向前。
龐知縣一個人被丟在後頭,也十分不安,連忙提著燈開始跑,竟然後來居上,將張傳世拋在後頭。
“……”
幾人你追我趕,很快跟上了趙福生的腳步。
範必死與龐知縣提著油燈,兩人一左一右將兩側照亮,張傳世縮著肩膀與腦袋夾在正中,不安的轉頭往前後左右的看。
“也不對頭。”
範必死謹慎的看向四周。
他手裡提著的銅燈照亮了四人周圍約直徑小半丈的距離,而除了這一點亮光之外,整個城西已經陷入一片無盡的黑暗中。
四人的存在如同茫茫黑海之中的一點移動的孤舟,周圍隱藏著未知的危險與恐怖。
範必死不敢讓自己的腦子空下來,深怕一停止思考,他的大腦就會被恐懼佔領:
“大人,鬼與鬼之間有壓制。”
他說話死死將目光落到趙福生身上,儘量不敢去看前方邊走邊舉著馬鞭空鑿的車伕。
‘鐺、鐺’的鑿擊聲不時傳來,他身上血腥味兒濃重。
燈光下,厲鬼的身影顯出陰森可怖之感,可以看到他短褂下襬處已經半乾涸的血珠。
他步履沉重,吸飽了鮮血的鞋子在地面留下血足印,像是死後也在盡職的為四人引路。
“照道理來說,鬼陵厲鬼復甦後,在同一片鬼域內,是不可能存在第二個厲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