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大殿,淡淡的血腥味散去,她不敢遲疑,快速離開。
大殿內的太子痛哭,傷口疼得他渾身發軟,他不信,陛下縱容她殺他。
他要去見陛下。
太子哭著擦擦眼淚,捂著傷口往宮外而去。
他渾身都是血,門口的禁衛軍也不敢阻攔他,畢竟他是陛下的骨肉,是太子是儲君。
他哭到了陛下跟前。
女帝抬頭,眼中閃過狐疑,只一句:“那日,你是要殺朕還是殺左相?”
她冷冰冰的目光,讓太子的淚水戛然而止。他兩眼都是淚水,徐徐跪下來,聲音嘶啞得厲害:“循齊三年前回來,也就意味著您早就佈局,您置我於何地呢?”
“母親、我在您心中到底算什麼呢?我是誰?我的出生是您的算計,我不過是您登基奪權的一顆棋子罷了。”
女帝無言,嘆息一聲。
太子覺得不夠,膝行一步,捂著傷口,仰首看著自己敬愛的母親:“您是我娘啊,您都不愛我,試問世間誰來愛我呢。”
“所以,你就要殺朕,對嗎?”女帝質問他。
“不,我沒有想要你的命,我只是殺顏執安罷了。”太子否認,殺陛下與殺朝臣,天囊之別。
女帝擺擺手,無意去計較了,她虧欠循齊良多。
當年宮變,她忍痛將循齊交給心腹,那樣小的孩子躺在襁褓裡,嚶嚶地朝她笑,朝她伸手要抱抱。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疼,道:“朕過循齊,也護你一回,此事作罷,回宮去吧。”
“您以為這是恩賜嗎?”太子怒極反笑,“您殺了您的丈夫,我朝的君王,你以為循齊不怨您嗎?她的父親因你而死,她本是我朝最尊貴的嫡長公主,可活得如同乞丐,她比我更恨您。”
說完,他直起身子,笑著離開。
女帝悵然所失,恨嗎?
她恨自己,恨自己的優柔寡斷,當年不該為家族所控制,不該嫁給明帝。若她拒絕,也不會有今日的悲劇。
她的錯,她的罪,罄竹難書。
一步錯,步步錯,錯至今日,已難更改了。
循齊回府後,將藥方交給原浮生,道:“我搶來的。”
“你怎麼身上都是血?”原浮生震驚,沒有接藥方,而是撩起她的衣擺,先把住她的脈搏。
循齊笑了,“無妨,不是我的血,是旁人的血,您先看藥方,對不對?”
“哪裡來的?”
“我闖入東宮搶來的。”
闖入東宮、搶來的。每個字都那麼清晰,可合在一起,讓原浮生開始疑惑,這句話的含義是什麼?
她顫顫驚驚地接過藥方,循齊粲然一笑,“您看看,成不成?若是不成,我還可再去東宮。”
“你認下陛下了?”原浮生恍惚其神,陛下縱容她去東宮搶藥方!
提及此事,循齊的眼中的光驟然消失,她點點頭,道:“左相無事便可。”
“時候未到呀。”原浮生心痛,顏執安知曉,心得有多痛,她抬手,輕輕擦去少女臉頰上的血痕。
循齊完全可以等,等到太子被廢,她再回朝的。
循齊卻滿不在乎:“您先看看藥方。”
“你搶來的,自然可以的。我這就去配藥。”原浮生瞬息間喜極而泣,欣賞地看她,道:“她沒有白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