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前一回莽撞吃癟,他心知衙門裡的人不敢用,本想苦心培養了幾個乞丐當心腹,可他們打起來只會跑,又慫又窩囊,等培養起勢力,黃花菜早涼了。
一籌莫展之際,阿月尋了幾名武生,送往衙門自薦,逐漸替換掉蛀蟲般的衙役和捕快。
“顧大人,鹽價關乎全縣百姓性命,我不希望您就此放棄。”
顧青民是軟弱,瞧著新替換的一幫衙役,不免有了點抵抗底氣,答應私下追查。
這事不能放到明面來,說不定屍體早沉了海或餵了野狗,輕舉妄動反而招致白虎堂耳目。
這面,顧青民著重盯著與鹽場,祈為良圖清閑,偶爾指點些建議,從不主動插手。
另一面,阿月本欲留心張府。
張幸已對阿月不存尊敬,不願為他與其中周旋,而張老爺為人警惕,如果阿月過於執著入府,無論此前鋪陳的藉口是否可信,終究會引起戒備。
於是後來幾日,阿月常來往與春意濃。
月兒姑娘比他想象的聰明,瞧起來大大咧咧,實則眼利睿智,對各方人物間關系摸的門清,無需阿月引導,她便能將所知交代個一清二楚。
“海龍王特別喜歡我!你是沒看見,那幾首美人詞,他每篇都舔濕了!哈哈,惡心透了!”
“月兒姑娘,引翠小姐因何不肯收下我的詞薦?”
“阿月小弟,唉,你怎知我們這種人的明爭暗鬥呢,你不可能同時為我二人潤筆的,引翠那壞女人一定會想法設法把你據為己有,所以我,我只能先下手為強,求海龍王替我留你,你可不要怪我!”
阿月表示理解,反倒擔憂道“引翠姑娘依仗張老爺,可會借機針對你?”
“小事一樁,你以為張老爺真當她是愛妾呢?如今我也有了依仗,不過針尖對麥芒!”
“張老爺為人寬厚,憐香惜玉,料想不會為難。”阿月輕聲道。
聞言,月兒神色帶了些嚴厲。
“阿月小弟,其實你想結交張佔,是不?”
阿月不置可否。
“他不是好東西。”月兒低語道“我聽他們說,屠戶的豬凍硬了,要拉到菜市口解解凍,讓那些個下賤東西,管好舌頭,斂幹淨了歪心思。”
只見少女一臉的嚴肅“你說,那凍硬的,真的是豬嗎?”
“哦?”阿月作了個困惑神色。
“姓張的精的很呢!你說為什麼要往這跑,是被引翠迷暈了頭?不是!張老爺真要喜歡她,怎麼不給她贖身?他府上只有一位正妻,從未納妾,膝下獨有一女,那是千嬌百寵的很!引翠削尖腦袋想替他孕子呢,他佯裝疼寵,不過是掩人耳目,擔心免禍及家人,且從不在府上接待幫派諸位,除非有新的門路,為了表示同舟共濟,才會往府上請一請。”
“竟然如此。”
“對!你知道抱仙慈院吧?那地界被白虎堂盤踞,利用抱仙慈院做盡茍且,張老爺自知腌臢汙濁,向來不拜聖蓮道!張夫人是個善人,張老爺也是憑借夫人家起勢,善人喜拜佛,張老爺卻不準她去抱仙慈院,於是初一十五,帶妻女去的都是寺廟!”
“什麼寺廟,能讓張老爺如此為人,求得安心?”
“這倒不知,管他作甚,他城府重的很,你還是信我更好!說起來,阿月小弟,你今日怎不為我作詞?”
“你我說好,我為姑娘潤詞,姑娘得銀均分,姑娘還未結銀。”
說到銀子,月兒便氣弱了下來。
“那個,我準備好了,準備好了!”月兒拿出散碎銀錢,摳摳搜搜推過去,前後相加不過七八兩。
“海龍王土氣,偏要裝雅,只會送首飾。我拿去問了當鋪,加起來值個三五十兩而已。你等以後,以後我名聲大震,摘得頭牌,必分你一筆豐厚,怎麼樣?”
“原來月兒姑娘所圖遠大。”
“當然!只有頭牌,才能賺很多很多銀子!”
阿月嘆道“只是引翠氣焰在前,姑娘前路渺茫。”
“這又何妨,我比她年輕!遲早能熬到她倒臺。”
“既然張老爺不過拿她作勢,換你有何不可?”
“這......”
“你本不必煎熬。”阿月望了她一眼,聲略飄渺“針尖磨平,麥芒可折。”
月兒笑容一頓,複而笑起“你的話,我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