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波瀾間,茶臺已恢復了安靜,只剩下「嚓嚓嚓」的煩人刻刀聲。
當年十尊座之後,出現了一位空餘恨。
在古今忘憂樓外,饒妄則便都決定了不論何時何地,不會與空餘恨結仇,不願沾此大因果。
在這樓中,他自然更不可能對空餘恨出手。
可這些,是可以說的嗎?
瞥了眼閻王的黃泉,妄則聖帝抿下了多次溜到喉間卻難以脫口的話。
歷史,是瑰寶。
文化,是傳承。
在其餘四大世家中,想來都不可能有此隱秘記載,他饒妄則又怎可能當著外人的面,將瑰寶輕易道出?
「先雕本帝。」
妄則聖帝伸手,按住了空餘恨手上的木雕。
再怎麼說,自己是聖帝,黃泉只是半聖,中途變卦再***一次隊,很合理。
如果黃泉不允許***隊,他自然會動手。
如果他動手,妄則聖帝甚至樂意坐著不動,給他的傷玄劍和魂切輪番去砍。
他想看看,那位總稱呼自己為朋友的空餘恨,在見著他朋友將被砍傷時,會對他的另一位朋友作何反應。
希望,再一次落空了。
黃泉動都沒動。
對於「***隊」這事,在這古今忘憂樓中他忍了不下十次,這一回,又怎麼可能爆發?
「本帝總是搶於你先,你不會生氣吧?」
妄則聖帝再一次沒能忍住好奇心,對那金袍面具人開口。
焦慮,人人會有。
在這孕育焦慮的忘憂樓中,自己都爆發了十來次,黃泉卻反倒十分沉得下心性。
從始至終,他一句話沒說過!
哪怕空餘恨開口問他問題,他都不曾回答,表現得比一位聖帝還沉穩,這讓饒妄則感到不爽的同時,有些欽佩。
難怪能統率得了閻王,如此心性者,成就註定非凡。
黃泉沉默,硬裝木雕。
妄則聖帝便也忍住衝動,選擇給空餘恨一個面子,沒有對這無禮的半聖出手。
這時,空餘恨卻撥開他的手,將黃泉的木雕抽了出來,舉起來對他展示道:
「朋友,你且看一下,像不像?」
黃泉的木雕在大體輪廓出來後,此時已完成了頭部的精細雕刻。
妄則聖帝從始至終都懶得去關注別人,此時抬眸望去時,才驚覺原來空餘恨刻刀下的黃泉,面部雕的竟不是面具……
「有五官?」
他細細辨認了一番。
淺如清溪的眉毛,匯向中間高挺的鼻山,轉而順承至厚薄適中的唇谷,如是點睛之筆般的兩輪皓月,就鑲在那溪山之畔,朦朧,出塵,也飽含滄桑。
這種感覺……饒妄則伸手抵住額頭,感覺這張臉好生熟悉,該是在哪裡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