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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節 家書

“我重要就是因為我肩負制憲會議的使命,如果我不去完成它那我就一文不值,兩天來的犧牲也毫無意義。”

……

淳化,

李洪坐在營地裡默默地看著地面,驕陽把大地烘烤得像是一塊鐵板。無論是傷病還是健康,還活在這裡的一萬一千名明軍官兵現在都變得比以前沉默寡言許多。天雖然這麼熱,但順軍又恢復了他們的攻勢,前天攻擊明軍外圍堡壘的時候,守軍沒有特別奮力的抵抗,一半迅速撤回了主陣地,而剩下的二百多人向順軍的突擊隊投降了。

而順軍又用這個為例向淳化附近的明軍陣地喊了一天一夜的話:“公侯將相,都不值得用命去換。”

李洪無意去用命換什麼公侯將相,以前當兵會被人看不起,認為沒出息混飯吃就會欺負老百姓。但現在不同了,李洪的父親以前是私塾先生,後來被招去學校當老師。像他這樣出身的人按說永遠不會去當兵,但是在卿院和總督府的宣傳下,當兵突然成了一件光榮的事情,被認為是保衛街坊鄰居、保衛本鄉本土的好漢。工錢又高,又有榮耀,而且總督府還許諾將來會幫著退伍軍人找工作,李洪就志願參軍了。

在訓練營的時候李洪被告知:訓練官和軍官可能會對新兵破口大罵,用各種各樣的語言來羞辱他們,以刺激他們加倍努力地訓練;但絕對不會動手打人,因為所有的志願兵都是為國效力,毆打他們就是向國家挑釁。

“為國效力。”想到此處李洪自言自語了一聲,在被分派到第十二師以後,軍法官領著憲兵到各營巡視,告訴他們有任何不滿都可以向憲兵隊報告,軍法官一定會為他們秉公處理。最重要的一條是,李洪記得軍法官說得很清楚,最嚴厲的軍法也不包括死刑,因為所有的志願兵都是為國效力,他們不應該死在自己人的槍口下——凡是涉及死刑的罪名都必須交給後方的提刑司處理。

現在對十二師來說就確實是一個難題,最近越來越多的逃兵在企圖逃走時被巡邏隊抓獲,他們大多不會抵抗,因為直到今天為止這些逃兵都只是被唐得生關到打牢裡面去了而沒有處死過任何一人。唐德生向憲法師的官兵宣稱:他會嚴格地按照軍法行事,保證每一個志願為國效力的人能夠在後方得到公正的審判——如果最後他們的罪名是叛國的話;或是得到禁閉的處分——如果他們表示悔改軍法官表示可以把他們的罪名下調為違抗軍令。

這對逃兵來說無疑大大降低了開小差的危險性,但大家也都同意唐師長不是個殘暴的人,每次李洪在心裡琢磨逃亡的念頭時,總會感到若是就這樣走了還是有點兒對不起唐師長。

“送到後方審判,唐師長真的認為我們還能解圍嗎?”李洪有些無聊地輕輕用槍敲打腳前的地面,他感覺有些人說得也有道理:不值得為了一個月二兩銀子死在這個異鄉;打勝仗軍官升官發財,和我們小兵又有什麼關係?

李洪一直在沉思,直到他的思路被周圍的驚呼聲打斷,大批計程車兵從房屋裡湧上街頭,指著北方的天空大喊大叫著。

和同伴們一起,李洪也走到赤日炎炎之下,仰天望著從天邊飄過來的那朵紅雲:“是天劫到了麼?”他在心裡想著。

當紅雲飄過順軍陣地上空時,許平還有他手下所有的順軍將領都和士兵一樣翹頭仰望,很多士兵已經跪倒在地開始祈禱。許平也驚駭不已地看著這異兆,在心裡反覆自問:“天意如何?上天這是在給我預兆嗎?兇吉如何?”

幾個時辰後,當紅雲最終於傍晚時分在淳化鎮上空停下時,唐德生也跪在他部下的中間,誠心誠意地禱告道:“若天公果然不棄小人,敢請再降三日甘露……”

一條粗粗的纜繩從頭頂上拋了下來,接著明軍士兵就聽到從天而降的聲音:“找個地方繫緊了,把我們拽下去!”

“天仙下凡啦!”

“天仙下凡啦!”

沒有人去完成神仙的要求,激動的明軍士兵奔走相告。

……

底下鬧騰了半夜,總算是聽明白要求把飛艇栓牢靠,任紅城再次踩在了地面上時,唐德生將信將疑地打量著他:“任大夫,真是您啊!”

“是我,我不是什麼上仙,也不會有什麼上仙假扮成我的。”飛艇的艇員是草草訓練出來的,飛艇本身也是到龍潭組裝起來的,在沒有經過充分檢修也不清楚風流的情況下強行飛來這淳化,一路上自然是頗遇坎坷。在艇員調節著高度尋找著風向來淳化的這一路上,無數次的顛簸把任紅城嚇得半死,但每當這時他都會在心裡拼命安慰自己:“我還要當國卿呢,有一天我會去競選總督,說不定還能競選首輔呢,我不會死在這裡的。”

結果好不容易到了淳化後,下面的人鬧騰了好久一直沒人去繫纜繩,任紅城一夥兒差點又被風吹走了。

與任紅城同行的還有一位陸軍部的軍官,他帶著望遠鏡和地圖打算觀察並記錄順軍的部署,結果在空中吐了個七葷八素,現在被幾個氣艇艇員抬下來時還神智不清。

“任大夫來這裡幹什麼?”

“我代表制憲會議,向唐將軍表示感激,向憲法師的全體官兵表示感激之情。”任紅城緊緊握住唐德生的手,用力地揮動了幾下,鬆開手後他腳下一虛差點摔倒——在空中時任紅城一樣沒少吐,只是靠著頑強的意志所以現在還能站著說話:“我帶來了五萬多封信,大都是憲法師官兵的家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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