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進撂下話,怒氣衝衝的走了,杜大奶奶連忙跟了過去,埋怨道:“你也真是,明明婆母最疼小姑了,你還把她罵的這麼不留情面,到時候婆母又得拿我出氣,說我挑撥你們兄妹感情了。【網高品質更新.】”
杜進深呼吸了幾口氣,才把怒氣勉強平息了下去,“這些年委屈你了,等我外放了,我帶你一起去。”
杜大奶奶又驚又喜,兩眼放光,“外放?什麼時候?可有訊息了?”
杜進見妻高興成這樣,心知她在家裡過的並不順心,心苦笑,反手握住了妻的手,“快了,等過了新年吧,我跟上峰透露過這個意思了,有外放的機會請他先考慮下我。”
他才能一般,在京城裡不顯眼,還不如外放,找個地方好好踏踏實實幹上兩年,有了政績,再調回京城,到時候腰桿也能硬氣起來。
杜大奶奶拿帕擦了擦眼睛,喜的聲音都變了調,“那就好那就好,等我們回來,小姑也出嫁了,沒我們什麼事了。”
杜夫人身不好,不愛出門應酬,但杜大奶奶可得出門,關於自家小姑的風言風語沒少聽,偏是自家小姑行事不正,人家就是拿再難聽的話來奚落她,她也得端著笑臉忍著。
可氣的是這話還不能跟婆母說,否則就是她敗壞小姑的名聲!唉,也不看看,杜家是什麼樣的人家?婆母總覺得杜進娶了自己這個小戶人家出身的媳婦虧了,總想盼著小姑高嫁,可哪是那麼容易的事啊!
下午杜進請的大夫到了。杜雪襄扭捏了半天不肯讓那大夫把脈,杜進又是好一通發火。杜雪襄才眼淚噠噠的伸出手讓那大夫把脈。
大夫把脈了半天,只說是天氣寒涼導致行經不暢,開了些藥便回去了,話裡話外透露的意思,杜雪襄的病並不嚴重。
杜進也放下了心,杜雪襄成日在外面東奔西竄的,身虧損也是難免的。好好關她半年,趁這段時間給她找個外地的婆家,既不知道她在京城的醜事。也好斷了她那些不切實際的念頭。
大夫走了之後,天氣便漸漸放晴了。杜雪襄被杜進關在家裡養病,既不許外人來看望,也不許她出門,連著喝了幾天的藥,杜雪襄的月事早走了,肚還是疼的要命,.
半個月下來,杜雪襄生生瘦了兩圈。面板暗淡無光。眼睛上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活像是被人揍了兩拳。天又開始陰雨連綿,杜雪襄整日窩在床上。叫苦不迭。
這當口上,杜家又接到了族兄傳來的訊息,說是杜家在晉王府做姨娘的一個姑娘,因為身患惡疾,被晉王妃送到華山腳下的庵堂養病去了。
那庵堂是什麼地方?吃糠咽菜的,庵堂裡的尼姑也都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貪財吝嗇,都是犯了重錯的女眷才會被送到那裡去。杜家這位姨娘去了,十有八,不死也得去掉半條命。
然而到底只是遠房親戚,出了五服的,不過是同在京城為官,才有了這些親戚上的走動。杜進雖然感嘆那位素未謀面的堂妹杯具命運,但多少並沒有放在心上,因此也沒有跟杜雪襄說。
在他看來,杜雪襄不過是一個未嫁的閨閣女兒,這種烏七八糟的事情,知道那麼多幹啥,平白汙了自己的耳朵。再說了這杜姨娘當了人家的妾,就別怨自己的命,妾是什麼?不過是個給當家男人生孩的工具罷了,本質上就是個奴才,主母要她生便生,要她死便死。
杜進只盼著自己的親生妹能早日看明白這世間的道理,尋個家境殷實的等人家,婆母賢明開通,相公上進溫厚的,將來日過的好了,才不枉父母精心教養她這麼多年。
然而杜雪襄的身體著實讓他憂心,以她現在這副樣,即便是說親,媒人一見她這病歪歪的半死人模樣,哪家肯要她啊?
萬般無奈之下,杜進說動了他父親,去太醫院請來了女太醫袁錦卿。
袁錦卿當日正在太醫院的房間裡看書,看到杜老爺和杜進恭恭敬敬來請的時候,笑了起來,外面陰雨連綿光線晦暗,然而錦卿這麼一笑,露出了細白的牙齒,明媚的如同三月裡的桃花,頓時閃到了杜進。
杜進看著錦卿一個嬌嬌弱弱的小姑娘,已經是太醫院裡人人尊敬的女大夫,笑起來彷彿陽光照亮了整個屋,暗自思忖,怪不得鄭國公對這女痴心一片,果真是個與眾不同的。
“這不大好。”錦卿漫不經心的說道,隨手拍了拍書架上的灰塵,“雖說是醫者父母心,可令千金大概不會歡迎我去給她瞧病的。這太醫院裡專攻婦科的大夫不少,我可以代為引薦一二。”
杜進連忙上前去,陪著笑臉道:“袁大夫,我妹妹她從小被人寵壞了,加上又是個姑娘家,不方便讓男瞧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