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不知，他張德松身為太子殿下的心腹，還會不知嗎？太子妃娘娘的肚子壓根就沒有鼓起來過。

若非如此，太子殿下也不會去睡別的女人了。

這秦雪書若真頂著個肚子去了甘露殿，這不是去戳太子妃娘娘的心嗎？

若是讓太子殿下知道了，秦雪書有孕在身，暫且無事，自己這個東宮總管可就當到頭了。

張德松嘴角的笑意變淡了些許，只是秦雪書並沒有察覺。

他勸道：“太子妃娘娘身體不適，這幾日一直都在用藥。秦姑娘您現在是雙身子的人，若是過了病氣，太子殿下還不要了奴才的腦袋。”

張德松每一句話都是在為自己考慮。秦雪書聞言，立刻打消了去東宮拜見太子妃娘娘的想法。

雖然如今的日子錦衣玉食，只要自己一個眼神，或者動動手指，便有宮女和太監將自己想吃的、想要的擺在自己的面前，可秦雪書心裡頭總覺得有幾分不踏實。

彷彿……彷彿就像是做了一場美夢，不知道什麼時候，夢就會醒了。

秦雪書的思緒漸漸飛遠了。

她又重新回到了那一夜。

跟往常一樣，她將東宮的小廚房裡送來的點心和茶水放在書案上，在案頭上又多點了一支蠟燭。

就在她準備退下的時候，太子殿下突然開口，讓自己幫忙更衣。

秦雪書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畢竟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是本朝出了名的恩愛夫妻，即使東宮後來又迎進來兩位側妃，但太子殿下從未踏足過。

秦雪書最初來書房服侍時，不是沒有憧憬過太子殿下的寵愛。

可是帶她的女官曾經嚴厲地告誡過她，東宮裡那些做著“飛上枝頭”的美夢的宮婢們，墳頭的草都有三尺高了。

秦雪書自知容貌尋常，從來都不敢對君子如玉的太子殿下生出非分之想，一旦有一絲不軌的念頭，便會被她親手掐滅掉。

可是太子殿下卻讓自己更衣，秦雪書不能不多想。

她手指顫抖著，將太子殿下身上的衣袍一層一層地解開，直到她的手指撫過太子殿下的腰帶，太子殿下都沒有喊停。

再後來的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起來。

一直到秦雪書懷了身孕，太子殿下才沒有再要她。

秦雪書暗含著一絲期待地想到，太子殿下心裡是有自己的吧，否則不會這般事無鉅細地關懷著自己，又特意留了張公公來照看自己。

只是太子殿下太忙了，才會這麼長時間都沒有來看她。

“秦姑娘，若是您沒有別的吩咐，奴才就先告退了。”

張德松的話瞬間打斷了秦雪書的思緒。

秦雪書露出一抹極其靦腆的笑容，柔柔地說道：“看我，這幾天總是覺得嗜睡，剛剛又走神了。張公公不要見怪。”

張德松誇張地說道：“瞧秦姑娘說的，您懷著小皇孫呢，現在整個東宮裡，除了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就沒有比您更金貴的了。”

秦雪書聞言，一雙細長的眼睛彎成了月牙。

張德松又和秦雪書客套了一番，這才走出雨花居。

一出門口，張德松臉上的笑容便落下了。

他從前還以為這秦雪書是個聰明的，否則也不會在那麼多宮女之中脫穎而出了。

現在看來，太子殿下分明是揀著最蠢笨的來挑的。

自從秦雪書有孕之後，膳食、點心流水一般地送進雨花居，就連瓜果，每天都是最新鮮的。

秦雪書還真以為這是太子殿下的寵愛不曾？！

張德松在宮裡邊見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