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二睜開眼已經過了傍晚,一天的餘暉從窗戶縫兒裡打在他臉上。環顧四周,逃離了滿是花紅柳綠的青樓,眼前的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個農家,他聞見的不再是令人作嘔的花香酒氣,而是炊煙與飯香。喬二兩試圖坐起來,可這剛一用力,背後皮肉撕扯的劇痛瞬間傳遍他整個身體,使他忍不住叫出聲來。
“喬二哥哥,你醒啦”
眼前的女孩端著一碗藥湯快步走到喬二兩床前坐下,“你終於醒啦,真是太好了,快把這藥喝了,你的傷口就好的快了”
“鶯兒,你無事吧,你...你怎麼到了那種地方?”
“那日你和鐵錘哥走後,我便換了男裝找到一藥鋪去當個夥計,沒成想那老闆卻識破了,把我綁了送去了青樓”,她眼神躲避著喬二兩,“不過現在好了喬二哥哥,這不是我們都出來了麼”
“我沒能打過那些人,那我們...是如何出來的?”
“那可是多虧了沈大哥呢”
“沈大哥?”
“嗯,沈大哥把我們從往生閣帶出來,找了這戶農家”
喬二把苦口的藥湯嚥了咽,心中的疑慮不斷湧上來,難道這小飛鶯口中的“沈大哥”是幫他打架的那個人?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上的摸金符,還在。不是圖他身上的摸金符,自己身上也沒有幾兩銀子,難不成圖色?不對不對......這無緣無故的,憑什麼豁出命來救他個無名之輩?
“王鐵錘他...”
“鐵錘哥哥...我沒遇到他”小飛鶯扭過頭不去看喬二兩,放下手中的碗,躲閃著喬二兩的目光。
喬二心中的疑惑變得更多了,難不成是王鐵錘是真的生氣了?難不成是他出了什麼事情,小飛鶯不願說出口?向來心直口快的小飛鶯,怎麼如今變得這般支支吾吾?
喬二兩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他覺得小飛鶯與往常不太一樣,可是又說不出是哪裡不一樣。外面的天慢慢黑了,喬二兩說想去外面轉轉,透透氣,小飛鶯便攙著他出去。這深秋的風一點也不比冬日的差,看樣子這裡是南鄭的郊區,荒山圍繞,也無幾戶人家。
喬二兩坐在院中的石臺上對著不遠處的山看的出神,忽然有一抹綠色的光出現在樹後。興許是鬼火?喬二兩心想著,這熒綠又動了動,他揉了揉眼睛,也許是一個猛獸,山這麼多,是土狼也不一定,但看上去更大一些,更像是黑豹。正琢磨著,小飛鶯端著一盤菜走到喬二身前晃了晃。
“走呀喬二哥哥,餓壞了吧。”
喬二兩扭頭看了看樹後,那動物竟然不見了,自己也只好跟著小飛鶯進了屋。只見這屋裡擺著三雙碗筷。
“這.....?”喬二兩指了指第三個碗。
“給沈大哥留的”小飛鶯說著,把筷子擺在一旁。
喬二兩對這個沈大哥可是滿腦袋的疑惑,一抬手一杯酒就嚥下了肚。不知怎麼的,這下年來挖墳吃臭從沒遇到過這種感覺,像是做夢還未清醒一般,彷彿在兩界遊離著。也不知是不是王鐵錘突然不在身邊的緣故,喬二兩覺得自己彷彿成了這荒郊野嶺的孤魂野鬼,竟無一人可與之交談。眼前的小飛鶯是小飛鶯的模樣,可那種陌生感讓他不寒而慄。
直到門外的籬笆響了,小飛鶯敏銳地站了起來,待那腳步聲一邁入屋門,小飛鶯便地叫道“沈大哥~你回來啦”她看起來有一點激動,微顫聲音裡又夾雜著幾分敬畏。
喬二兩背對著門,聽她這麼一叫,他心中竟有些醋意,急忙扭過身子去瞧那人,這男人一襲黑衣,雙襟和袖口都用紫色的緞面裝飾的很精緻,一雙鋒利的桃花眼,眉峰上挑,大概三十出頭的樣子。喬二立馬就想起那日去曹營請罪時,這人不就是給丞相送急報的人嗎,這沈大哥看了一眼喬二,拍了拍衣服就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下。
“校尉在上,請受沈猙一拜”
“別別別,快起來,你這可是折煞我了,那經得起這麼拜”說罷喬二兩急忙拉起沈猙道:“我可曾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