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了吧，我和你的交情不多。”陳非起身，“沒有什麼好敘舊的，告辭。”

“我想幫助你。”

陳非皺眉，盯著他半響，說：“我有什麼需要你幫助的？你又有什麼可以幫助我？”

許以：“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到底是怎麼認出你的？我的眼睛被挖了之後，透過司命閣的功法，可以看到人體中的靈氣，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靈氣，就算是雙生胎也不例外。可是你，只有你是不同的，你的體內不是靈氣，也不是魔氣，我分不清楚那是什麼，但可以肯定，你是非人之物。”

陳非眼中殺意波動：“說的真直白，你不怕我殺了你？”

“如果我怕的話，我根本就不會說這種話，也不會邀請你到茶樓來。”許以一隻手拿著桌上的茶杯，另一隻手伸出來做出一個“請”的手勢，“請坐下來慢慢聊。”

陳非沒有坐下來，反問：“你知道我是什麼目的嗎你就想幫我？”

許以思考片刻，說：“你想改命。”

“哦，為什麼會這麼想？”

“司命閣最擅長的，就是推算他人的命數，從我見你第一面起，我的命盤就改動了。”許以微微低下頭，手指摩搓著茶杯的杯口，“你的命數就是一個死結，你繞不開，也掙脫不了，可越是這樣子，你就越不會服從。”

摸爬打滾，奮力掙紮，哪怕頭破血流，哪怕死無全屍，也不低頭，不放棄，就像是鋒利的刀口，越磨越厲，越戰越勇。

“現在，或許是我學術不精，我也看不懂你的命了。明明早就已經定下的命，居然發生了改變，但仔細一想，你本身就是一個變數，所以這件事情似乎又不是很驚訝。”許以輕輕一笑，並不是嘲諷，更像是有些驚喜，“司命閣信奉天，卻又排斥在天之外，前路未蔔，玄之又玄。”

陳非眼睫輕微顫動：“你知道你在說什麼？你身為司命閣的弟子，居然打算跟著我逆天改命，你知不知道這是違揹你的宗門？”

許以：“如果能被更改，那就是本身要走的路，如果不被更改，大不了一命抵消。”

陳非：“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也想改變，改變這一切，我想改變這樣的世道。”許以的目光似乎看向了窗外，盡管他看不到，“我討厭這樣的世道，命數告訴我，我們的性命就是為了給別人鋪路，我厭惡這樣的命。人生而為人，除了為他們自己，為了別人都是吃虧。”

陳非無聲地笑了笑：“就為了這個，你哪怕拋棄了命，拋棄了養育自己長大的師門，也要幫我？”

許以感覺喉嚨中有什麼東西讓他難以開口，而對方正在等待著這個回答，或者沉默的拒絕，似乎只要開口，有什麼東西就會真真正正的斬斷。

他將茶水一飲而盡，重重的在桌上發出聲響：“是！”

從入師門起，從知道自己的命數起，從用心眼看到這樣的世道起，他就想過走這樣的道路，哪怕荊棘遍佈，哪怕前路未蔔，他也要走下去。

這樣的命數纏繞著他許多年，他在慢慢的等待，慢慢的改變，終於在遇見了陳非，命數有所改變，令人驚訝的存在，對方會改變身邊的每一個人。

而他，百世不入輪回，也絕不後悔這一刻的決定。

這也是他，最奮勇的一次選擇。

從說出口的那一刻，搖搖欲墜的繩子終究斷開了，傀儡變成了人，自由地呼吸著，揮手去反抗。

陳非起身，說：“既然如此，那可就別後悔了。”

“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