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隔得比較遠,崇元趕到時已有幾人在杜若的房中了。妙茹此時正抱著受傷的手蜷在妙仁懷中哭泣,崇元以為妖物來襲,急忙跑到杜若身邊,細細的查探了一番,發現她沒事才漸漸的放下心來。
崇元環顧了一圈,發現隱神谷的三師兄弟、湖村的灰袍接引都在,此刻他們正圍作一團檢視妙茹的傷勢。杜若雖心裡有些擔心,但面上也還鎮定。崇元正欲詢問杜若出什麼事了,妙文倒是先開口了,態度也還算和緩。“請問你能給我說說當時的具體情況嗎?”
杜若看了眾人一眼,緩緩道:“我方才剛剛睡下,妙茹便來敲門,隨後她就進屋問我我在和誰說話,正說一半,我養的貓便從房梁跳下,妙茹見它長得可愛便想去抱它,我還沒來得及攔住她,那貓就撓了她一爪。”杜若並沒有說出妙茹先前用言語侮辱她的事,她不想讓人以為她在為自己開脫,而且若是她這樣說了,那他們定會懷疑胖虎是一隻妖貓,畢竟尋常的貓不會替主人報仇,並且尋常的貓也不可能用爪子撕扯掉那麼大一塊皮肉。
妙文有些懷疑,道:“她的手明顯就是妖物所傷,傷口的皮肉已經被陰邪之氣腐蝕了,若不是我們來的及時,她的那隻手恐怕就保不住了。”
還不等杜若解釋,妙茹倒尖聲利斥道:“明明就是這妖女私會男人幹齷齪勾當被我撞見,她怕我說出去便指使她養的妖物傷我,若不是師兄們來的及時,恐怕我……”說到這,妙茹靠著妙仁痛哭起來。
杜若本對胖虎抓傷妙茹的事有些抱歉,雖事出有因,但傷的那般重,她多少還是有些愧疚的。但聽了她的說辭,杜若已知曉那妙茹絕非驕縱任性那麼簡單,能這般顛倒黑白也絕不是什麼良善之人。於是當即冷言道:“若是妖物怎能進這個湖村,我記得你們說過那山坡有個厲害的禁制,妖物是不能涉足的對吧?”
崇元自然也是不信杜若會幹出私會男人的事的,而且那胖虎還和祖師爺留下的異獸相關,於是立馬補充道:“那隻貓是羅浮派養的靈獸,絕不會輕易傷人。”
妙茹拾起衣襟擦了擦眼淚,聲音悽悽切切:“你我無冤無仇,難道我會汙衊你麼?”
妙文又道:“那隻貓現在去哪裡了?”
杜若仍舊不卑不亢,答道:“興許是嚇著了,不知跑哪裡去了。”
這時,翼湖湖村的掌門進來了。灰袍男子立馬迎上去,待向他問清情況後,那掌門便朝眾人道:“現在還是為妙茹姑娘治傷要緊,這件事還是等她的傷好了再說吧。”說完便命灰袍男子帶妙茹去治傷。
妙仁三人雖有護著妙茹的心,但一路與杜若相處下來也不相信她是妙茹嘴裡說的那種人,見那掌門這般說也覺得是個辦法,便扶著聲淚俱下的妙茹走了出去。
而妙茹雖想為難杜若,但奈何手鑽心的疼實在忍不住,也只能任師兄們將她扶了出去。
崇元見他們走遠了,便對杜若道:“師妹我相信你絕不是那種人,你不用擔心,我肯定,肯定會幫你的。”其實崇元本想說肯定會保護你,但又覺得不妥,便將保護改成了幫。
杜若對崇元道了謝,又向那掌門點了點頭,也算做是道謝,便說道:“我想出去尋胖虎,二位還是快些回去歇息吧。”說罷便拿了布袋打算出門。
崇元道:“這麼晚了,你一個人不安全,還是我陪你出去吧。”
杜若搖了搖頭,道:“我就在這湖村尋它,師兄不必擔心。”說完也不顧二人便走了出去。
杜若實在有些壓抑,自她從千燈鎮離開就從未有單獨的時間去思索自己的事情,似乎她要做什麼都已經被安排好了一般,而她只需要按部就班的跟著走就行。本以為今晚可以好好想想所有的事情,未曾想那妙茹又來尋麻煩。所以,她出來並不是要去尋胖虎,而是想單獨呆一會兒。
幾年前在羅浮山那巨蛇變化的男子還有那壁畫中的廣成子、那個怪夢、那叫碧落的小女孩、那夢中的青雲叔叔以及妖帝青雲,這所有的線索似一張巨網一般,將她縛的緊緊的,似乎她無論往哪個方向跑都無濟於事,並且她也無力掙脫。
不知不覺間,她竟走到了那片山坡。此時的翼湖平靜的有幾分詭異,湖水像深色的幕布平鋪在湖面上,那湖上的血霧不知何時竟散了,饒是如此,那翼湖也像一口漆黑的大洞,讓她分不清上下,似乎下一秒就要被吞噬一般。
杜若坐在湖邊,微風輕拂,倒讓她清醒了一些。她記得那掌門說封印妖帝的的仙人是個女子,不知為何她隱隱覺得那夢中的碧落跟那仙子是同一個人。不過,她有些分不清,在這些片段化的畫面中,她究竟是旁觀者還是參與者?
許是失神太久,她竟沒有發現眼前的翼湖悄悄的發生了變化。那湖本來漆黑的如一口大洞一般,但不知何時從湖底竟發出瑩瑩的白光,那白光並不刺眼,比月光要稍亮一些,但又不如月光清冷,倒讓杜若隱隱的感覺到了幾分暖意。
而湖對面,一黃一紅兩個身影悄悄遁出了密林,此刻正懸於湖面上,正是那言兒與冥兒兩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