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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盡在深深一拜中

“萬物都是個命”——世上相信這話的人很多。而她也正是懷著這樣的思想,來面對自己人生路上的風雨泥濘······

較比起上述兩家——二全家和丁貴寶家過年的情況,辮子家又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番景象。

自從被秦大路狠狠教訓了一頓之後,姚鐵與辮子的關係,也就算是“腫”大了;在姚鐵的感覺裡,辮子從肉體到內心裡,都徹徹底底地成了一個“外人”——一個跟外人勾搭連環對付自家男人的“階級敵人”!

由此,姚鐵開始一當面對辮子時,不僅更是心生出一種無以名狀的惱恨與憎惡,有時三天五天都不跟辮子說句話,哪怕是看一眼的時候也很少。

並且,往常裡,慾望強烈的他,斷不了三天兩頭地就對辮子上身折騰一番,可這如今,他卻是很少再靠辮子的前,而是寧願花錢去上那大櫻桃的床!

至於錢項上,姚鐵現在幾乎是一分錢也不會入辮子的手。有時辮子實在是沒錢開銷,跟他張嘴要,他要麼不吭聲,似乎是壓根就沒有聽見;要麼,他就像打發叫花子似的,隨手扔下一星半點,夠不夠不管,反正就給那麼一點!

這,讓辮子整天生活在一種水深火熱地難受之中。用句“度日如年”來形容辮子的生活,實在毫不為過。

就說這到了年跟底下,誰家的兩口子還不在忙活著辦年呢?可辮子家倒好,不僅是家裡的大事小情,姚鐵是不聞不問,彷彿他根本就不算是這家裡的一個人!要不是辮子的二哥給送來了過年用的面、油和肉,還有二嬸給的豆腐、白菜啥的,他的家裡能拿什麼來過年呢?家裡定會是兩手一拍啪啪響,啥也沒有!

說來更可氣的,就是二全給辮子送來的那點肉,辮子一個轉眼的功夫沒注意,便被他不失時機地順手牽羊,提溜出去送給了那大櫻桃!

他當晚倒是在大櫻桃家吃了一頓熱乎乎、香噴噴地餃子。但辮子在家裡卻是直待著乾澀無淚的眼睛,氣得一整天沒吃得下飯!

就是在剛才——在這除夕之夜來臨的時分了,一整天泡在賭局裡沒回家的姚鐵,這才好不容易地回了家來。

敢情他這會兒回家來,也不為別的,就只是因為輸光了,來家找辮子訛錢的!

而正在包著年夜餃子的辮子,雖然身上還有那麼一點點錢,但實在是不想給他拿出來,所以便一口推說沒有。

最後,他一陣發了瘋,不光將辮子連打帶踢,還把辮子包好的餃子,一下子掀翻在地,撒得餃子到處都是!

更可憐見的,就是辮子身上的那點錢,終歸也是沒有逃脫了被他掏走的命運······

面對著此時此刻的此情此景,有一忽兒,辮子也是一時意志恍惚,實在覺得自己難再支撐得下去,真想幹脆眼一閉拉倒算完。但是,她再一想到二哥,想到秦大路,想到自己肚子裡的孩子······

活著雖苦,但死也著實是難哪!辮子來來回回地心裡一陣倒騰,最終她還是覺得:自己還是······不能死——不到姚鐵動手掐她脖子的時候,她就不能死!為了二哥,為了親愛的大路哥,為了自己肚子裡的孩子,她得活著——繼續活下去······

於是,也不知呆坐了多久,辮子終於又重新活動了起來;她將被姚鐵撒到地上的餃子一個一個撿了回來,擦洗乾淨。

之後,她無心開燈,摸著黑就到了床上,鑽進了冰涼的被窩裡······

當天到五更,四下裡響起了連綿不斷的鞭炮聲,辮子知道是該起床放鞭炮、吃年夜飯的時候了。

見天到此時,仍不見姚鐵的人影,辮子知道,要等姚鐵回家放鞭炮過年,那是不敢指望。

萬般無奈之下,渾身感覺難受的辮子,只得硬撐著起來身。

辮子先是將自己備好的幾點極簡單的祭品,在灶門口和院子裡的天地桌上擺好,接著便焚香燒紙······

在做著這一些的過程當中,辮子的動作與神情,看上去倒像是沉穩而淡然,似乎沒有悲悽,沒有哀傷······

當動作困難地在天地桌前跪下身來,辮子雙手合掌,兩眼注視著天地桌上、那燃燒著的紅紅的香頭和嫋嫋升騰的香菸,一時忘情······

忽然間,辮子彷彿從那繚繞升騰的香菸絲縷中,看到了那個至高無上、無所不能的老天爺······

頓時,她那乾澀的眼睛裡竟是湧上了熱淚,心底裡也情不自禁地深切哀求著:老天爺!請您發發慈悲,睜一睜眼,讓我······讓我活下去吧!

但是,辮子的嘴上,卻是終究沒有說出什麼話來。她只是熱淚撲簌,無限虔誠地、深深地叩拜下去——心中無限傷心事,盡在深深一拜中······

下一章節的標題是:女人生孩子,有男人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