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這個由幾十個人,有宦官與宮女,有忠士與反賊構成的“國家”,便這樣形成了,前後持續了兩年。
兩年間,不斷有人離去,有人補充。
每個人的形貌與思想也都變了。
為了不受制裁而畏縮,為了拿到獎賞而狂熱。
唯有那個不到八歲的公主,一直哭泣著坐在那裡。
在看著最好的朋友,因與她的一句交談而永遠離開後。
她便恐懼得永遠不敢再開口。
直到姒白茅遠去王畿,她也再不會開口了。
而隨著那“國家”的瓦解,最後的臣民也便如姒青篁所說,死的死,瘋的瘋。
好在,衛磐子發現了這個惜字如金的公主,循循善誘,一點點帶她走進了冥思道。
伴讀小茜也出現在了她的生活中,替她遮風擋雨,表露心聲。
修學求道之間,她也有了更多的嚮往,終才赴秦。
畢竟,那位名為嬴璃,遠超過公主定義的公主,就在那裡。
檀纓如此聽過之後,只覺一陣寒涼。
這個……還是……挺可怕的。
初聽上去,這或許只是單純的異態。
但在檀纓的視野中,這是拿幾十上百人,做的一場殘忍的社會實驗。
這種事,最極端的法家都不一定做得出來。
姒白茅做這些又是為了什麼呢?
異癖?研究?得道?
……
賓室中。
韓孫與姒白茅對席飲茶,好言和事。
對答之間,韓孫也從姒白茅嘴裡打探到了類似的故事。
只是這個版本更正義一些。
“我只是替父王好好教育她,讓她成為一名稱職的公主罷了。”姒白茅顫顫放下杯子,心中似是仍充滿了憋屈,“檀纓竟因此與我相逼,是碎我師還不知足,要一舉滅墨麼??”
“唉,只是學士之間的情誼,莫多想莫多想。”韓孫抬手問道,“所以像贏璃那樣,便不是稱職的公主了麼?”
“璃公主又稱職在哪裡了?”姒白茅搖頭道,“求道求道,無非先來後到,她的道別人也一樣能得,而秦室的繁育,與他國的聯姻,又有誰能代替?女人不做女人的事,秦國的人口數量被楚國落得越來越遠,祭酒難道沒有判斷麼,法家不該規整麼?”
“原來你是這麼想的……”韓孫輕揉著下巴問道,“求道是先來後到,這個怎麼講?”
“哼。”姒白茅舉杯道:
“道始初年,諸子先賢可破至七境,乃至八境,而今時六境已極,是因為當世全是庸才?
“祭酒停滯五境,是因天賦才學天生便比韓非差了兩層?
“我破到這五境,是因一時的妙思巧悟?
“這點道理,祭酒想不明白麼?”
“嗯……多謝提點了。”韓孫一笑,輕拍了拍懷囊,“這信的內容,我已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