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率先開口道:“洛蔚寧,秦少將軍與我說,你不願尚公主,是因為你本身就是個女子,可是事實?”
洛蔚寧目無焦點地盯著一處,沉吟道:“若我喜歡公主,又怎會在意自己是男還是女?”
“那你可是個女子?”大理寺卿又再追問。
“是又如何?”洛蔚寧坦然地道。
從她不打算娶公主開始,就沒想過隱瞞身份。
大理寺卿道:“好。我已經問到了想要的答案,接下來就交給王縣公了。”
秦揚與王敦對視一眼,王敦點了下頭,秦揚轉而厲喝:“來人,將刑具拿上來!”
話音剛落,兩個獄卒便搬來了拶刑的工具,然後將洛蔚寧的雙手自木架上松綁下來,十指夾進了拶子間。
洛蔚寧望著這拶子,心底升騰起恐慌。小時候在家鄉到公堂上湊熱鬧,那些官兵就是這麼對待女犯人的,女犯人忍不住痛楚,往往什麼都招供了,不招的,手指被夾得血肉模糊,當堂斷掉。
“你們要幹什麼?”洛蔚寧怒道。
王敦抿了一口茶,道:“自然要跟你算舊賬了。洛蔚寧,今晚你最好把一切老老實實交代了,否則本縣公讓你生不如死。說,當初你帶著魏王查封了橘井堂,那背後指使之人到底是誰?”
洛蔚寧瞳孔震驚,身體微不可察地一顫。
她什麼都可以招,唯獨這個不能!若是說出來了,那無疑是將楊晞置入死地!縱然她如今有多痛恨楊晞,她也不會出賣她!
看著自己被夾在拶子之間的十指,洛蔚寧絕望地深呼吸了口氣。想來今晚秦揚與王敦是要嚴刑逼供了,不問出她背後的人是誰便不會善罷甘休的。今夜她不死,十指也得廢掉了。
見洛蔚寧遲遲不作聲,秦揚奪過拶子右邊的繩,怒道:“洛蔚寧,到底是誰?”
“是我,就是我看不慣橘井堂囤積藥材,草菅人命!”
王敦惱怒,瞥了一眼秦揚,於是秦揚和另一名獄卒緩緩牽扯繩索。
洛蔚寧望著拶子越來越緊,十指漸漸生疼,痛得她倒抽了一口涼氣。
“洛蔚寧,你說不說?”王敦繼續道。
“就是我,就是我要對付你們高黨所有人!”
她話音剛落,秦揚和獄卒猛地一牽繩子,那拶子彷彿要將她十指指骨夾斷一般,痛得她仰面慘叫了一聲,臉色也蒼白了,額上滲出汗珠子,渾身開始顫抖。
“洛蔚寧,想少受點苦你就說出來吧?”王敦陰冷笑著。
洛蔚寧盯著他,擠出一抹輕笑,虛弱地道:“是我!我看不爽你又胖又醜,就想整你!”
“砰!”王敦怒摔手中茶杯,暴怒起來,“給我扯,使勁扯,把她的手指折掉!”
接到命令,秦揚狠狠地牽扯著繩子不放手。
剔肉拆骨般的疼痛自指間牽連到渾身上下,洛蔚寧痛得慘叫不絕,聲音回蕩在整個天牢。
她的淚珠子一顆一顆不由自主地滑落臉龐。
這輩子,她何嘗受過這般痛苦?
“洛蔚寧,你招不招?”秦揚鬆了手,又質問。
洛蔚寧顫抖著道:“是……是我!”
今夜,即便是賠上性命,她也絕不會出賣楊晞。
連心的疼痛又再繼續,洛蔚寧望著自己十指血水滲流,整個指間一片殷紅,再這麼下去,不用半刻,她十指的骨頭就要碎掉了。
就在她痛得快要昏厥過去前,門口傳來威嚴有力的喊聲,“住手!”
話音剛落,秦揚率先嚇得鬆了手,洛蔚寧的十指鬆弛了下來,疼痛得到了緩解。她望向門外,虛弱的臉上露出微笑,是秦渡殿帥來了,她今晚得救了。
“爹!”秦揚驚訝。
秦渡冷瞥秦揚一眼,心中早已寒透了。
前些日子楊晞給他傳信,說從杜龍口中逼問出暴露洛蔚寧身份的人是秦揚,秦揚與高黨勾結,狼狽為奸,他還不願相信。直到今晚他終於親眼瞧見了,他的兒子當真與奸黨勾結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