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悶哼,木柴滾動碰撞,碾壓積雪,噼裡啪啦比過節還熱鬧。
……智障來了。
然後驀地一聲巨響撞在木門上,連帶抖落些簷上積雪。
聞啟皺眉,沉默著看了眼地上屍骨無存的桂花糕,這才緩緩抬起頭。
透過木板間可怖的縫隙,聞啟看見屋外有一團黑影。
卻好像又不是黑色。
因為順著縫隙滲進來了些粘稠血痕,混雜泥沙,有些發黑,卻早被凍得沒了血腥味。
夜色沉寂,木窗又發癲了一樣不停灌進來北風。
冬日天黑得又快又早,方圓幾裡只剩下屋內這一豆亮光。
聞啟盯著那團血,一時不知道是自己涼了,還是這血涼了。
無言地看了眼手裡新拿的桂花糕,咬下一口,放回去一半包好,他懶懶起身橫過去開門。
最好是什麼大事。
門向外推開,必然壓著外面的不明物體,只聽見有人倒吸一口混著冰碴的涼氣,“慢點……疼。”
聞啟竟還聽話地放緩了速度。
小公子從門縫間探出半顆頭,冷冷地朝地上那人一望。
然後呆住了。
“這回怎麼還不走,凍死我啦。”
黑色帷帽遮住大半的臉,地上的人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睫毛如黑羽扇般,又無力地垂下去,語氣裡帶著幾分抱怨,卻有一種輕松愜意的笑意。
屋內燭光在聞啟身後勻出去星星幾片,他這才看清了來人。
但聞啟覺得她不是謙虛,是真的要死了。
不過不是凍死。
他掃了眼屋前的臺階和屋外的雪地。
怎麼這麼多血啊……
彎彎曲曲,長蛇一般蜿蜒到那團黑球身上,暗黑猩紅。
聞啟這才打量出,地上那團黑色不明物體正是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娃。
一身煤球打扮,裙角處開叉卷邊的地方裹上茸茸積雪,黑色的布料被穿成灰撲撲的。
而她望過來的時候,嘴角淺笑,旋出兩豆好看的梨渦。
他眯起眼睛,皺了皺眉。
小公子心情很不爽。
你誰?
我誰?
……這他爹的誰家?!
“你……”聞啟一時有些語塞,看了眼女孩蒼白的唇角,又眼觀鼻,鼻觀口地獨自扭捏了一陣,輕輕蹲下,一邊警惕地抬眼盯著她,一邊踮著腳將手裡的暖爐隔老遠遞在她肚子上。
女孩近距離看到聞啟還有些嬰兒肥的臉,白白嫩嫩的,蒼白唇角勾了勾,“謝謝哥哥,但我好像要死了,想死之前暖和暖和。”
“……嗯。”
聞啟只是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