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二)
不知何時才醒的柳眠睜著灰霧的眼睛,心下微微嘆一口氣,從乾坤袋裡摸出符紙,寫上符文,用靈力催生,替他“看”周圍的一切,終於準確找到門在那裡的柳眠,一步一步走過去。
門還沒來得及推開,手掌就落入一處溫軟的地方,柳眠的符籙僅僅感知到這是一個毫無異常的活物,但手上的觸感讓他被火燒著般的收回手。
“阿池,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師父,我是劉岑。現在該是巳時初了。”
劉岑對剛才的意外有些尷尬,見柳眠沒什麼怪罪,才開口說話。
柳眠點點頭,詢問齊池的動向,得知齊池已經將自己失明的事情告訴了劉岑,於是今早辰時劉岑來替齊池換班。
“岑兒費心了,師父沒事,如今這傷得離奇,師父先去霜門一趟,不必憂心,好生練習便可,我記得最快一批新入學的弟子該入門分修了,想來你擔著這大師兄的名諱,近日裡來也該很疲累,得空便休息著。”
柳眠感知著面前的空白與活物之間的連線處,抬手拍上劉岑的肩膀,側過身從微彎著腰的劉岑身邊離開。
走到庭院內,風若扶柳依依吹別他的面龐,撩起他發絲,柳眠隨手給自己弄起束發,落了一片烏黑的發絲,臥在柳眠的脖頸間,待他禦劍而行時又隨之落下來。
沒了視線果然十分的麻煩,柳眠已經走錯了好多條路,他有些懊悔,應該讓劉岑送他過來,可是又心疼劉岑前些天見面時那越發烏青的眼下。
更何況他是清風宮雪門的門主,若是讓眾多的人知道他失明的事,自己又該如何解釋原因,或許他可以不解釋,但在一片喧鬧中心的鎮靜就是故意隱瞞著一些事情。
自從那件事過後,柳眠已經很久沒有再踏進霜門,他實在不明白明明知道是設計出來的關為什麼還會有人如此的痴迷。
而且說到底,此事皆因他管事不利才滋生壯大的。無論是前世還是這一世,沒有人追究,但柳眠的內心永遠都紮著這樣的一根刺。
依舊入以前一般,柳眠在殿內坐著等待門下弟子的稟告,只是這一次不一樣的是,他坐在殿內閉著眼,好似閉目養神。
“師兄,你的事——我正打算去找你。”阿蘭幽觀望了一下四周,還是不放心的使用了屏障空間。
“師兄,還是這裡說話更方便一些。”
阿蘭幽做到柳眠對面,一張棲木的紅桌橫在他們二人之間,上面什麼也沒有,因為在他們二人的意識裡並沒有什麼想要出現在這張桌子上的,只是為了更加適宜,才在空蕩蕩的空間裡擺出一張桌子。
“師妹,其實日後你若是害怕那些窺探的行徑,完全可以進入我的神識裡,與我交流。”
阿蘭幽聽完立刻告誡道:“那種術法耗費仙力,還有陷入漩渦的風險,被一些山門算為禁術,怎可去用?”
柳眠聽完心中陡然升起一抹不適宜,而後就是一陣沉默。
柳眠不明白為何沉寂的阿蘭幽,開口詢問,“師妹似乎已經知道我失明的事了!”
“對,是你那好徒兒齊池告訴我的,辰時不過一刻便跑到我門前,稟了門口小童說要見我。”阿蘭幽說起齊池一臉的冷淡。
“他……”阿蘭幽皺著眉頭想了許久從終於下定決心,盯著柳眠已經看不見的眼睛,抬手在他面前晃悠兩下幻出的黑布條。
“師兄,他似乎跟同齡的弟子太不相同了,他該不會又……”
“絕無此事。”
柳眠知道阿蘭幽擔心齊池再次踏上邪魔歪道的事,但齊池的表現柳眠歷歷在目,他在心底認為齊池如今算得上是一個正直且善良的孩子。
“師妹,阿池很乖的。”
阿蘭幽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眼問柳眠為何失明,卻得到柳眠支支吾吾的回答。
“師兄,你是真不知道,還是不願意說。我不會逼你,卻也更不會害你。”
阿蘭幽拍拍柳眠揉在一起好像要搓爛的手,安慰道:“師兄,別擔心,師妹不會對齊池怎麼樣的。此事是不是與他有關。”
“這……我不知道,我審判曲鏡時動用了入憶的禁術,也許是天劫吧!”
“這等事何故招惹來天劫?邪魔歪道皆有擾亂人心的本領,使得被他控制的人將自己暗藏已久的不堪全都抖摟出來,阿蘭幽活了兩世,卻未見天劫降到他們頭上。”
阿蘭幽肯定的看著柳眠的眼睛,空中旋轉的黑布條停下,被阿蘭幽握在手心裡。
矩形的物體從柳眠的感知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眼上被束縛住的布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