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詭異了,這些事情都太詭異複雜。你本來與這些事情無關,我不希望你無故捲入這些複雜的事情。你,明白嗎?”
白墨槿沉默良久,眼中似乎有某種落寞和不解。慕雲寒見此,知她心中煩悶,將她擁入懷中,柔聲安慰道:“不管那裡到底有些什麼,剛才確確實實是有人來了,說明那牆除了月魂引和陽魄刀,還有第二種鑰匙。那人若發現了我們,免不了又一場麻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放棄了,未必不是件好事。”
白墨槿卻推開了他,眼眸低垂道:“你不必再多說什麼來。我有一事不解,想思考一下。”說完便要轉身離開。
平日白墨槿雖然待人清冷,但是何曾像今日一樣,似乎在刻意迴避著什麼。慕雲寒見她要走,急道:“你有什麼事情不妨告訴我來,我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白墨槿抬起頭,認真地看著他,良久才道:“你不覺得,你現在這樣很奇怪?”
慕雲寒自問除了剛才選擇了“放棄離開”,便再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白墨槿的事情了,如今她卻說他“奇怪”,到底是什麼個意思?慕雲寒他全身上下都正常極了,沒有一處奇怪的地方。於是回答:“絕沒有。”
白墨槿輕輕道:“若是平日,你不會露出這樣急切的神情,更不會來追問我什麼。”
慕雲寒剛想反駁,卻暗自心驚。他從小便會隱忍,喜怒不形於色,但是為什麼到了她面前,便什麼都藏不住了?
小時候母親教導的東西,好像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而且,他自己都未察覺的事情,她怎麼都一一知道?
當時他對她的愛意如此,如今他的反常也如此。
“那又能說明什麼?”
白墨槿一笑,笑容是說不清的悽苦:“你記不記得那牆上的第一句話了?”
這片刻的時間,慕雲寒還不至於忘記:“那是‘陽魄刀,月魂引,世代姻緣不斷 ,若同世而出,必為夫妻’,這話倒是沒錯。”
“溟雖然誤入歧途,但是當年她和寧淳的愛情卻也不是假的。”
白墨槿心煩意亂:“你就不覺得,我們兩的事情,只是因為這兩件兵器,而不是因為我們自己?只是因為這‘世代姻緣不斷,若同世而出,必為夫妻’這一句讖語,就定了我們的緣分?如果……如果沒有這兩個東西,我們……大概會做一輩子的陌生人?或者,即使認識了,也不會再有什麼交集?那時候,你也許會娶你的長孫瑤……”
“不會!”慕雲寒聽她的話越來越離譜,便一口回絕。
白墨槿苦笑:“你不娶她,也有別人可娶……”
慕雲寒平日裡口齒並不伶俐,此刻卻急中生智道:“這又有什麼不好呢?既然我有陽魄刀,你有月魂引,就只能證明我們的緣分是命中註定的,不然,那月魂引怎麼不給長孫瑤去?”
白墨槿一時想不到話來反駁,於是垂下眼睛,沉默。慕雲寒見她如此,心中更是焦急,卻不知如何安慰。
很久之後,白墨槿才緩緩地說,聲音是無法描述的疲憊:“我們為什麼會一見鐘情呢?這個事情我曾經思考過很久。我先前從未動過這方面的心念,相信你也如此。”
“但是,自從我們相遇之後,很多事情就不受控制了。這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呢?我先前一直不明白,如今卻終於知道。”
她想起了當年她得到月魂引的情景。師父的房間向來常年關閉著,她平日裡只在藏書閣中研讀醫書,在庭院中辨認藥草,閑暇時看幾個病人,配幾味藥方。或者打磨一些暗器,練習投擲的功夫。在日子過得極為平靜。
那天,師父看著她,眼睛裡有些慈祥的笑意。“光會醫術不夠,為師傳你輕功罷。”然後,淵帶她來到房間裡,給她一卷書。“你好好研讀。”
那時她才對師父的房間産生了極大的興趣。又一天,她到師父房間拿藥草的時候,無意瞥見了一個匣子。檀木的匣子,散發著清淡卻馥郁的香氣。木料雖然不甚貴重,但是被擦拭得一塵不染,邊角都被摩挲得圓潤。白墨槿一時好奇,開啟了那個匣子。
匣子中放著兩萬月牙,發著皎潔如月的光芒。她想用手將它們拿出來,卻不慎被割出一個大口子。血光映著雙刀,顯得格外妖異。她手忙腳亂地將它擦幹淨,以擲迴旋鏢的手法將它們扔出去,然而它們卻一點都不受控制,直直落到地上。
次日,淵還是發現了她手上一條淺淡的痕跡。雖然刀痕被白墨槿包紮過,已經癒合,結痂,脫落,卻仍然瞞不過他的眼睛。淵只看了一眼,便道:“你動過月魂引了?”
原來那兩柄飛刀,叫月魂引。
不料淵只是溫和地說:“那便送給你了。你會用嗎?”
作者有話要說: 收藏評論謝謝啦~
☆、佳偶之閡
“你不要再胡思亂想了,明日我們便回去,完成了你師父囑託你的事情,我們便成婚。”
白墨槿緩緩從從袖中拿出了那本《陰陽境》,翻開至扉頁,泛黃的紙張上用墨筆寫著一行字。“陽魄刀,月魂引,世代姻緣不斷 ,若同世而出,必為夫妻。”
“當時我看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麼,甚至覺得是溟與寧淳寫下的戲言,但是現在看起來,並不是那麼簡單。”
“那又如何?”
“你仔細推敲這句話,不覺得奇怪嗎?陽魄刀,月魂引,若同世而出,必為夫妻……夫妻,呵!”
“萬一這兩個人身負血海深仇呢?萬一這兩個人有血緣關系呢?萬一這兩個人其中一個因為以外死去了呢?另外一個是不是要孤獨終老或者幹脆殉情?萬一兩個人年齡相差很大,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就當真要一樹梨花壓海棠嗎?”
白墨槿一口氣說了許多話,情緒激動,氣喘片刻又說,“清醒點兒吧!這不是緣分,不是愛,而是牢籠,只因為兩件武器,將兩個相幹或者毫不相幹的人強行鎖在一起!”
慕雲寒心中想到當年大長老曾對他說溟和寧淳的關系很微妙又很詭異,似乎不像外界傳聞那般恩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