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的朋友你還願意替她爸爸去死?”鹿呈驚訝,“也太聖母了吧!”
“是我不配。”池嘉言故作不在意,“我不配有朋友吧。”
眼前鹿呈還在喋喋不休:“臥槽我他媽看了都心疼了。您不知道他當時那個笑容,真的好刺眼的。是不是每個言靈都這麼慘?”
陵霄放出了蒼風,騎在他的背上,高高在上:“每個身份都有其背負的責任。”
鹿呈揮手:“誒?話題怎麼忽然這麼沉重了。對了,您上次和夢神一起去看他的夢,看見什麼了?是不是都非常有趣啊!”
“無可奉告。”陵霄道。
蒼風鼻子裡噴了一點氣,耳朵也動了兩下,前爪撓地之後載著陵霄騰空遠去。
剩下鹿呈抓耳撓腮,拉開袖子心不在焉的讓噬魂獸進去,不是很明白的想:那個小孩難道不是一眼就能看穿了?為什麼陵霄大人非要看他的夢境呢?有什麼不可說的啊?
池嘉言並不知道有人在覬覦他的夢,看過他的夢。
他陷入柔軟的大枕頭裡,黑發遮住了半邊臉,身形看上去看是個未長大的孩子。
夜半時分,陵霄來了,他站在床邊,默然不語。
而隨他而來的夢神則托起了池嘉言的夢境。
夢神手中託著發著光的圓球,它不斷的閃爍著池嘉言的夢境片段。
那些片段虛虛實實,需要集中精力才能分辨。
“陵霄大人。”夢神說,“您需要找的是什麼?”
陵霄道:“……我。”
夢神向來沉默寡言。
她的五色的頭發流光溢彩,閉上眼睛的時候睫毛上有煽動者翅膀的蝴蝶。
這樣謫仙般的人物,和陰鬱的死亡之神形成了極度的反差。
聽到這樣的要求,夢神剛開口下意識想問一問,卻回頭看見死神冷漠的眼睛。
縱然同為這個世界的神,夢神也不由得心裡一抖,有所被震懾的感覺。
隨著夢境球的轉動,陵霄看到了許多他不知道的事。他看到了池嘉言對著一盒子面額不同的鈔票哭泣,看到了池嘉言偷偷的跟在於小秋身後,也看到了池嘉言一次又一次給了於小秋祝福。
當然,他也看見了池嘉言孤獨的人生。
驟然離世的父母,排斥他的同學,永遠無視他的老師。
那個會從教學樓上低頭故意叫罵他的堂哥,和那些路途中虎視眈眈的鬼怪。
池嘉言生活在夾縫中,明明有強大的能力,像活得像茍且偷生的螞蟻。
更多的,陵霄能看見自己。
確切的說,他看見的很多都是未來的自己。
下著雨的馬路,司機的叫罵,和那隻黑色的貓。
太陽下的泳池,差點溺水而亡的瀕死感受,和那段一起走過的林蔭道。
漸漸地,這些零碎片段讓陵霄弄明白了一件事,未來的自己每次穿梭都是在池嘉言的死亡瞬間,而池嘉言對這一切完全知情,難怪池嘉言說上次回他們已經說好了要帶他一起走。那麼自始至終,池嘉言都知道自己會死在死神的手上。
那池嘉言為什麼還這麼做,還要努力的靠近他呢,陵霄不明白了。
他以為自己不會再去看那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