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定擇，你有什麼話想說，跟我說說吧，好嗎？”

周定擇沉默良久，啞著嗓子低聲問他：“她……說了什麼別的嗎？”

莊笑知道他在說誰，咬了咬嘴唇，問他：“你要聽原話嗎？”

周定擇點了點頭。

莊笑清了清喉嚨，捏著嗓子道：“周定擇簡直煩死人了，我活著的時候不好好愛我，等我死了卻天天想我，早幹嘛去了！你跟他說，我早就選好下家了，趕緊放了我，讓我去投胎！”

周定擇愣了下，隨即肩膀開始劇烈的抖動，莊笑以為他哭了，蹲下一看卻發現對方在笑。

“我現在相信，你是真的見到她了。”這樣的語氣，這樣的話，周定擇簡直再熟悉不過。他們一起在國外留學的那些日子，宋佳凝就是這樣直爽又蠻橫的性格，以至於她後來患上抑鬱症，他第一反應是她在開玩笑，他無法相信一個那麼開朗的人會得這種病。

莊笑撇了撇嘴：“切，我還能騙你不成。”

周定擇笑了一聲，他一口幹了杯中的酒，靠在沙發上仰頭看著天花板：“莊笑，你有特別好的朋友嗎？”

“有啊！莊西就是！”

“如果你不愛上她，她就會死，那麼你會愛上她嗎？”

“雖然我和莊西沒有血緣關系，但是我一直把她當成我的家人，我倆之前不是愛情，但如果我不愛她她就會死……”莊笑撓了撓頭，“感情這個東西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我……我不知道真到了那一步我會怎麼樣。”

“我跟佳凝之間就像一個詛咒。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可以為她付出一切，卻獨獨無法愛上她。”

莊笑坐在他身邊，靜靜地聽著。

“我們訂婚之前，她自殺過一次，那時候我才知道她的抑鬱症已經嚴重到了這種地步，我答應和她訂婚，也答應她會努力愛上她。”周定擇低聲道，“但是我做不到。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的生命力一點點流失，明明她曾經是那麼開朗的一個人。”宋佳凝走後的每一天他都在問自己，為什麼做不到，如果他做到了，宋佳凝就不會那麼痛苦的死去。

莊笑伸出手，握住他溫熱的手掌。

周定擇抬起頭，視線緩緩移向莊笑的臉，對方的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擔憂。他眸光晃動幾許，突然伸出手將這具身體緊緊摟進懷裡。起碼這一刻，他想相信莊笑和宋佳凝確實能産生某些共鳴。

“莊笑，你……可以幫我跟她說一聲對不起嗎。”

莊笑知道他在透過自己的身體擁抱另一個靈魂，他將一隻手輕輕放到對方腦後，低聲道：“周定擇，她不想聽你說‘對不起’。”

“她想聽什麼？”

“她想聽你說一句實話。”莊笑斂目，“‘你走吧，我無法愛上你’。”

周定擇身體一僵。

莊笑輕嘆了聲：“周定擇，就是因為你陷在了這種自責的執念裡，所以她才無法放心的離開。不要再想如果你愛上她會怎麼樣，人的命數是天註定的，你放過她吧，也……放過你自己。”

周定擇無言的收緊了手臂。

。

第二天莊笑醒的晚了些，洗漱好出門時周定擇已經跑步回來了。兩人在臥室門口相遇，周定擇明顯有些不自在，他清了清嗓子，說了聲早。

“我還以為你今天不會去跑步了。”

昨晚周定擇還喝了不少酒，現在卻已經看不出一點宿醉的痕跡。

周定擇大概從未在別人面前這麼失態過，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生物鐘習慣了。琴姐做了你愛吃的餛飩，下樓吃飯吧。”說完，快步回了自己的房間。

莊笑抬腳下了樓，琴姐正把一小碗餛飩端上桌。

“笑笑，快來吃飯，這是大少爺特地讓我為你做的呢。”

莊笑想起周定擇剛剛別扭的樣子，覺得有點好笑。

周定擇很快也洗好澡下了樓，今天不用去公司，他換了一身家居服，柔軟的材質包裹住偉岸修長的身軀，把他冷硬的氣質都磨平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