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頭上還殘留著裡德爾的氣息,納吉尼打了個呵欠,從桌子上爬了下來,窩在了枕頭邊上,瞭然道:“主人又生氣了?”
小奶蛇故作老成地嘆了口氣,“他總是這樣,動不動就生氣,也不知道在氣什麼。你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黛玉坐起身來,把納吉尼捧在手心裡,輕輕揉了揉它的頭,“嗯。謝謝你。”
納吉尼搖搖小尾巴。
門“哐”地開啟,黛玉詫異地看著門口去而複返的裡德爾。
他手裡拿著藥水和紗布,走了過來,生硬地說道:“扭到腳腕了?把鞋脫掉。”
☆、好逑七
納吉尼在黛玉兩手之間尋了個縫,“啵”的一聲滑了出去,趴在了黛玉的腿上,伸長了脖子向下探去,奶聲奶氣地安慰道:“你的腳腕傷了?我幫你舔舔——”
黛玉把納吉尼捧了回來,垂著眼簾,“不必。”她停頓了一下,想了想,“用個‘治癒咒’就好了。”
這話也不知是回納吉尼還是裡德爾的。
不過,黛玉在裡德爾出聲的那一刻就扭過頭去了,看都沒看他一眼。
納吉尼晃了晃身子,頗為老成地說道:“傷筋動骨和皮肉傷不一樣,除了魔咒,也得用藥水。”
黛玉淡淡一笑,她用自己的法術自然是沒有這些後顧之憂的。
小蛇在她腿上趴得不安分,不可避免地碰到了黛玉的膝蓋。她輕微地抽了口氣,裡德爾皺著眉走了過來,把手裡的東西重重往桌子上一撂,捏著納吉尼的七寸把它拎到了眼前,命令道:“從今往後,這間屋子你半步都不許踏進來。”
黛玉的指甲摳進了手心裡,連同納吉尼說話都不準,這是實打實的軟禁……不,囚禁了。
小蛇撇嘴,小聲嘟囔道:“我還不稀罕過來呢,不就是想只有你們兩個……啊呀!”它話未說完,裡德爾就把它往門口丟去,納吉尼忙在半空中穩住身形,好懸摔成蛇餅。
裡德爾一揮手,臥室門猛然關上,聲音巨大,震得黛玉的睫毛都顫了顫。
納吉尼在門口心有餘悸地翹著尾巴尖兒,“呼呼”地吹氣,還好它反應快!差點就門碾到了!它哼了一聲,吐了吐信子,鼓著嘴道:“搞得好像不是他自己的魂器似的……”
裡德爾問道:“膝蓋也摔到了?”
黛玉沒有理裡德爾,手心裡泛起瑩瑩白光,在自己的膝蓋上輕拂過,她正要去治癒腳腕時,裡德爾的聲音驀地大了起來,道:“住手。”
黛玉蹙眉,不知他是何意,她只是治癒自己,都不行麼?所以,她置若罔聞,彎下腰去。
裡德爾冷冰冰道:“你確定要忤逆我麼。”
黛玉一僵,知曉裡德爾是拿無辜人的性命威脅她。其實,她雖覺得那些人可憐,但也沒到拼死阻止裡德爾的地步,這世上的人各有各的天命,死在裡德爾手裡,下一世輪回定然會有好命數,正如裡德爾手中業障太多,就必然會魂飛魄散一般。若是強行救下這些人,又何嘗不是另一種有違天道,逆天改命。
黛玉嘆了口氣,好在膝蓋已經不痛了,腳腕上的傷疼些就疼些吧。
裡德爾見黛玉聽了他的話,神色稍緩,卻不見喜色,他拽了張椅子在黛玉床前,一撩長袍坐了下來,抱起黛玉的小腿擱在了自己的腿上。
黛玉一驚,終於與裡德爾說了話,想縮回腿去,“你做什麼?”
裡德爾說:“別動。”
他捲起了黛玉的褲腿,輕輕碰了碰,淡淡地說道:“只是扭傷。”
黛玉抬眼看他,“我知道只是扭傷,所以……你幹什麼!”她驚怒極了,裡德爾竟、竟、竟褪去了她的鞋襪!
她如雪如玉的腳擱在了裡德爾黑色的長袍上,那布料與她的面板相較便顯得粗糲多了。裡德爾正要脫掉黛玉的另一隻鞋,她咬住了下唇,沉著臉,臉頰上卻飛了兩團粉紅,故作鎮定道:“不用這樣。”
裡德爾半低著頭,聽聞此言,抬眸看了她一眼,又斂下眼,專心的將黛玉的另一隻褲腳也捲起。
他這樣看人,眼角是微微上翹的,黛玉心裡一動,胸口裡有什麼東西被裡德爾勾著向他靠近。她攥著胸前的衣料,蜷起了腿,向後退去。裡德爾握住了她的小腿,低聲說:“別亂動。”
比方才多了個“亂”字。
黛玉後知後覺地發現,她光著腳在裡德爾腿上動來動去,實在是有些……她輕咳一聲,羞赧地別過臉去。
裡德爾探身取來了藥水和紗布,將藥水倒在了手上,他的手冷冷的,藥水也是涼的,覆在黛玉的腳踝上,輕揉著黛玉的腳腕。她震驚地看著他,雪白的面板在他的手下好似變成了牛奶,黛玉覺著,整個的自己都灑了出來。
好在此時,裡德爾松開了手,手隔著褲子托起黛玉的小腿,細致地纏著紗布。
黛玉本想阻止的,只是扭傷,纏上紗布……也太小題大做了吧。
裡德爾動作沉穩,然而包紗布的手法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黛玉默然地瞧著裡德爾在她的腳腕上纏了一圈又一圈。
裡德爾凝眸,神色認真極了。
他輕嘖了一聲,手裡的紗布轉了個彎,纏向黛玉的腳心,他低著頭,悶悶地說:“這樣才不會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