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書晃了晃神,道:“去挑些入得了眼的東西,咱們早些備下襄王的賀禮。”
寫意提醒道:“娘娘,白府還要準備方氏的嫁妝。”
“……”這還真是兩頭破費。
“告訴父親,務必豐厚些,既然是嫁給襄王的,就不能太丟了兩家的臉面。”
“是。”
寫意看了白玉書的“大作”一眼,小聲道:“娘娘原不必費這功夫的,奴才替娘娘寫便是。”
白玉書道:“我知道你心疼我。”
寫意低了頭把臉埋進陰影裡,嘟囔道:“都是上好的宣紙和狼毫,可惜了了。”
“……”
這寫意怎麼還不去歇著,不怕禿頭的嘛。
白玉書正打算再說上幾句,齊煬已是出現在了門口,他立在那,平靜的神色彷彿看著什麼景緻一般。
這大半夜怪嚇人的,她還以為齊煬宿在永安殿了呢。
白玉書想起白天發生的事,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寫意反應卻是快,立馬撲通跪在地上,眼淚刷的就擠了出來,只見她哭道:“皇上可算來了,娘娘懷著身孕,身上難受的很。今日去永安殿受了委屈,眼下思念皇上卻又說不出口。皇上您看看,您留在長樂宮的書,娘娘都抄了好幾遍了……”
“……”
此刻的白玉書也想哭上一哭,寫意這睜眼說瞎話的能力實在是太強大了。
齊煬看著桌上和地上字跡斑駁的紙,目光一時柔和起來。
白玉書只求老天保佑,齊煬沒聽見她方才和寫意說的話。
齊煬走上前來,坐在白玉書身邊,雙臂環住了她的腰,柔聲道:“今後就待在長樂宮吧,想要什麼朕讓容卿送來便是。”
寫意一臉功成身退的表情出了內殿。
白玉書渾身不自在,生怕齊煬察覺到她腹部的平原。她道:“黎妃來了三四趟了,我也不好意思不去。”
齊煬將下巴抵在白玉書的肩膀上,“朕已經告誡過她了,日後再有人讓你出去,你只說是朕不讓就是了。”
白玉書肩膀硌得生疼,只想找個由頭把齊煬趕出長樂宮去。
她想了半天,問道:“皇上,可曾盼過這個孩子?”
齊煬的胳膊明顯僵了一下,白玉書立馬知曉了他的態度。正好,反正她肚子裡也沒有,省得他動手了。
“白氏伴在君側,五個春秋都不曾有孕……”
“皇後。”齊煬打斷了她,道:“安心養胎便是。”
白玉書笑了笑:“皇上您說句實話,這帝後情深打算演到幾時呢,是不是白家倒了,這戲就不用再演了。我向來把心思寫在臉上,如今說了這番話就不怕您厭棄我,這三宮六院裡,美貌柔情的多得是,不是少了我就找不到可以替代的人。您讓我如何安心養胎呀?”
齊煬鬆了手,他站起身來,看著白玉書的眼睛,眸中多了幾許涼意。
白玉書自知心虛,卻還是和他對視著。
良久,齊煬道:“皇後每次的話,總是一半說給朕聽,一半留在心裡。朕耳中聽到的話,總是顯得很坦誠,卻又是皇後想讓朕聽到的。這樣的‘坦誠’朕該拿他怎麼辦呢?”
白玉書垂下眼睛,望著案幾上的書,沒有言語。
齊煬的嘴角彎起一絲弧度,他將地上的紙撿起來,道:“你我之間,遠不如這紙上的話來的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