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封簡幾乎一夜沒睡，那種沉甸甸的踏實感讓他無所適從，他居然得到了……來自江牧的承諾。

這是一種對於他來說很奇特的感覺。

過去的人生裡，他幾乎沒有為任何事物産生過苦惱的情緒，一路走來順風順水，想要什麼就能很快得到。

江牧是他唯一的例外。

封簡躺在床上，時間流逝的同時房間被透過玻璃窗的光線逐漸填滿，江牧在他身旁安穩地睡著，呼吸聲很小，傳到他耳朵裡又變得很大——他聽見了江牧的心跳聲。

鬧鐘在早晨七點鐘準時響起，音樂只回蕩了五秒鐘便被無情地關閉。

江牧皺起眉頭，嘴裡含含糊糊嘟囔了幾句後，無意識地循著一旁的熱源擠了過去，把身體縮排了封簡的懷裡。

二十五分鐘後，江牧熱到臉頰發紅，意識不清間手腳並用竭力掙脫出了封簡的懷抱，卷著被子翻滾到了床的另一邊。

封簡看著空蕩蕩的懷抱，思索了片刻，決定起床洗漱。

早餐時間快到了，江牧現在睡著，他不好打擾，正好也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一下。

他洗漱完，換掉家居服，折返進書房，把藏在抽屜深處的江牧寫給他的那張紙小心翼翼地取出來。

下樓時會路過封繁的房門口，他在外面聽到房間裡面隱隱約約傳出來到乒呤乓啷的響動，知道封繁已經醒了。

走到客廳，阿姨在廚房裡忙活，封簡坐到沙發上，拿著從書房裡帶出來的那張紙看了又看，臉上的神色認真到像是他手裡拿著的是什麼重要到不行的公司機密檔案。

十五分鐘後，封繁從樓上下來，半眯著眼睛進廚房逛了一圈，瞭解完早餐的內容後，他交代阿姨在他的三明治裡多加兩片火腿，江牧的也要多加兩片，他哥的那份不用。

在此期間，封簡依舊保持著閱讀的姿態不動如山。

渾渾噩噩的封繁晃悠到沙發邊打算葛優癱時，終於發現了已經等候他多時的封簡。

封繁瞬間激靈了一下，整個人都精神了，“哥？”

“嗯，”封簡淡淡應了一聲，眼皮都懶得抬，語氣平淡，說，“什麼事。”

封繁訕訕地笑了笑，連忙擺手，解釋道：“沒什麼事沒什麼事，不過哥你一大早就在這看工作不太好吧，早餐不都沒吃嗎，還有小嫂子呢，他怎麼沒有和你一起下來啊。”

“不是工作，他還在睡。”封簡回答得很簡略。

不是工作，那就代表他也能看，好奇心害死貓，不對，應該是好奇心酸死貓。

封繁巴巴地湊過去看，看了幾行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他被他哥套路了，他哥表面上看著平靜如水，心裡估計早就樂翻了，在這逮著他給他炫耀。

是他不懂，不懂臭情侶之間的小情趣。

常年當狗的封繁被氣得不行，憤憤道：“有必要嗎哥，我還以為是什麼好東西呢，你們好歹十週年了，就這？就這？”

他越說越氣：“小嫂子以前給你寫過更勁爆的，也沒見你這麼愛不釋手啊，現在還暗戳戳在我這裡炫耀，你多大人了，幼不幼稚啊，你看我羨慕嗎，我不羨慕，我真的一點也不羨慕！”

“以前？”封簡疑惑不解，腦中有什麼片段一閃而逝。

封繁哼了一聲，抱怨似的說道：“對啊，記得那會兒你看都沒看就撕了，我和小嫂子，就我們倆，當時被你嚇得人都快沒了。”

封簡很少發火，所以每一次封繁都印象深刻。

那時候他覺得天都要塌了，向來好脾氣的哥哥變得陌生，冷著臉嚴厲訓斥，他這個主謀因為沒有被江牧供出來所以好運氣的逃過一劫，所以他一直很感謝江牧。

後來看到兩人在一起之後，江牧得償所願，他也算放下了一個心結。

封繁嬉皮笑臉說道：“後悔了吧，嘻嘻，那封寫得老長老露骨了，什麼親親抱抱愛一愛啦，寫了滿滿一頁，不比你手上這個好炫耀啊真的是。”

封繁其實是不知道十年前的那封信裡面的內容的，江牧那時候說什麼都不肯給他看，但現在死無對證，不還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讓他吃狗糧是吧，他也會反抗的好不好。

他一臉欠揍的表情，拖拽著長音說道：“真香只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

撕碎……

在封簡的記憶中，被他撕碎的就只有十年前江牧寫給別人的那封情書。

他記得很清楚，是淡黃色的信封，信封左下角用鉛筆寫了兩個字母，字母後面畫著一顆圓滾滾的紅色小愛心……

原來那是，給他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