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宴看著越發微弱的火苗,平靜地回應了系統。
“你說過,‘安謝爾’是竊取了你神位的僭越者,祂的觸足遍佈著整個大陸,甚至能夠伸到世界夾層的另一邊去幹預我的世界。”
藍色光點跳了跳,它落在了薩金特的肩上,彷彿有一隻無聲無息的眼睛,在透過這片藍光看著虞宴的方向,描摹這那張徑自吞吐著話語的薄唇。
“祂既然想打通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大門,那我便不會是唯一的個例,也不會是唯一一次嘗試。系統...”
虞宴輕輕喚了一聲,不知是向薩金特,還是朝著它微微一笑。
“你只是截了胡,如果不是你,或許我進入這個世界的契機就不會是穿越,而是像埃特拉一樣...把這當作一場遊戲了。”
“你說,作為一個珍貴的失敗案例,埃特拉會被‘安謝爾’放在哪?”
那抹燭火終於在稀薄的氧氣中緩緩熄滅,而虞宴的臉色也因為這種特殊的環境開始變得紅潤了起來。
只不過這一次系統卻未給他繼續補充氧氣,而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觀。
“你很遺憾?”
那道冷冰冰的機械音再次在虞宴的腦子裡響了起來,不帶絲毫的情緒起伏。
“你沒必要試探我,我們的目的自始至終都是一致的,你想弄死‘安謝爾’,我也想弄死它。”
“只不過我想弄清一些事情,你不願告訴我,我只能自己去找答案。”
虞宴咳了幾聲,身旁的薩金特便朝他看了過來,適時地給出了讓他暫時撤出的建議,卻是意料之內地遭到了拒絕。
“你好奇什麼,好奇祂為什麼不直接把你弄進來,而是把你像小白鼠一樣反反複複折騰了那麼多年?”
“好奇之後呢,這會對你的報複産生任何的幫助嗎?”
系統十分人性化地“嘖”了一聲,近乎嗤笑地丟出了一句“意義是什麼?”
被質問的青年咯咯笑了起來,他這一奇怪的舉動讓薩金特再一次將目光移向了他。
雌蟲伸手想要拉住他,卻是再次被虞宴避了過去。
虞宴只是低低地在笑,笑得薩金特有些毛骨悚然,這種感覺在對方朝他看過來的那一瞬間,達到了巔峰。
“沒有意義啊,只是一個答案,但是知道了這個答案之後,我或許就能找到一些讓對方更加懊惱的方式。”
“有時候,多想一點並不是一件壞事,這種習慣總是能給我帶來一些不一樣的回報,就比如...”
他的視線移向了落在薩金特肩膀上的藍點,在他震驚的眼神中,虞宴輕輕掃去了雌蟲肩上那個對他而言如同幽靈的系統。
“你很討厭我將薩金特帶進來的這個舉動,但討厭歸討厭,可你還是要護著我帶進來的這只雌蟲,你不敢讓他死掉,以至於一直坐在對方的身上充當著氧氣管,瞧,系統...”
“多想想,就能找到讓你們不舒服的方式,這對我來說..就是意義所在啊?”
他眯著眼,抬頭朝薩金特笑了笑。
雌蟲望著那張浸潤在黑暗中的臉,也隨著他不知不覺地牽起了唇角。
系統對薩金特的保護欲並不難猜,結合薩金特口中的部落神明,與系統三分真七分假的僭權故事來看,不難讓虞宴判斷出系統與速蘭瓦神明之間的聯系。
既然系統是速蘭瓦那位高居於雪山之上的神明,他選擇報複僭越的‘安謝爾’,又何必大老遠地去撈自己這個異界來客來給對方添堵,而不選那些對祂而言更為虔誠的信徒。
原因無非有兩種,要麼是自己的存在對於‘安謝爾’又更為特殊的意義。
要麼是系統作為神明無法幹涉這些信奉著祂的信徒,甚至更進一步想,祂必須出於某種目的保護著他們不受侵犯。
在這兩種猜測中,虞宴更相信兩者兼有。
就前者而言,他尚想不到自己對“安謝爾”的意義到底是什麼,這得見到埃特拉或者‘安謝爾’之後才能有答案。
而後者...
他望向在片刻之後重新回到薩金特肩上的藍點,松開了扣住對方肩的手
——他有了答案。
系統的確要保護這些來自速蘭瓦的蟲族,至少不能看著他們死掉。
所以,只有薩金特,是最適合和他一起進來的那隻雌蟲。
虞宴的話音落下後,系統很久都沒有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