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顯胸口一陣刺痛,目光茫然地看著刑部大堂上的諸多紛爭。
站在堂中的貞賢郡主、坐在堂上的李質樸、還有煢煢孑立站在這紛亂中的檀生。
他的女兒。
他的骨血。
他與白九孃的骨血。
他苟活大半輩子,如今落在心上的這道傷成為他平生最痛的疤。
他的女兒,設計,他與別人私通的罪名...
趙顯搖搖欲墜。
他好似從未認識過這個女兒。
他跑遍市場,將買到的糖漬青梅藏在胸口給他的小阿俏帶回來,白糖融化在了他的衣襟口…他的小阿俏,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的小阿俏應該像阿九那樣,純美得像一朵無瑕的白花。
趙顯只覺心中、腦中全是雷電霹靂,好似美夢崩塌,又像一塊美玉從中破碎。
檀生出言恩斷義絕,這供詞自然又叫人平白信了三分,左登全不說話了,李質樸接連讓人帶上百花樓小廝、守衛城門的侍衛、赴了趙家筵席的另幾位太太…百花樓的小廝證實李氏與貞賢郡主曾在一個晌午包下二樓雅間詳談,李氏出來的時候,神色慌張頗為不對;守衛城門的侍衛證實,在李氏死的那夜,確實進出城門,且有夜巡冊簿為證;而另幾位太太則證實,當日筵席李氏與貞賢郡主確實不見了,緊跟著趙老夫人也不見了...
種種證詞加在一起,全都指向了貞賢郡主。
貞賢郡主快瘋了。
整個刑部大堂都只能聽到她怒吼尖銳的叫聲。
左登全看了李質樸一眼,埋頭低聲怒斥,“…貞賢郡主是宗室,理應宗人府管教,你如今半分顏面都不給她,是想被罷官嗎!”
李質樸昂起頭來,“老夫替小女報仇雪恨後,自會上書致仕。”
為了把貞賢郡主鐵板釘釘,這李質樸連官兒都不做了!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沒了閨女的李質樸,就他媽是個光腳的!
左登全訕訕然,不知該如何宣判。
可堂下全是平頭百姓的亮晶晶的眼睛。
今日這場審訊,整個定京城都看著呢!
若是審判不公,民憤民怨一起,他這個刑部尚書頭一個被推出來當炮灰。
左登全清清嗓子,“貞賢郡主,你可還有可說的?”
驚堂木一拍,讓貞賢郡主回了神。
她一聲尖叫。
可嗓子啞得什麼也說不出來。
她能說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