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玄看她愛答不理的樣子,誤以為她是在對他使小性子,心一軟,說出來的話卻別扭:“合該你不服氣。若是早些服軟,你何至於到了這一步。”
姜沅卻仍舊沉默。
她現在真的不願意與許玄說話,尤其是姜允那事過後。其實她也清楚這事十有八九是蕭子安做的,與許玄並沒有太大的關系,但若不是他強留她入宮,破壞了她原本的打算,讓蕭子安對姜家心生除意,才因而害得姜允丟了性命。
許玄似乎看出了姜沅的想法,原本好不容易生出的一線柔意也煙消雲散。
他問道:“你是在怪我?”
姜沅終於說話了:“陛下是天子,民女不過微如草芥,如何敢怪罪陛下。”
她一口一個不敢,語氣卻全然不是這麼一回事。
許玄沉默了片刻,道:“你知道你阿兄的事了?”
姜沅冷笑一聲:“若不然呢?陛下只當我是個傻的,以為能瞞得過。如果有的選,我又何嘗不希望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清楚。”
許玄也冷下臉來:“知道又如何?你阿兄的事與我沒有關系,你何必因此遷怒於我?”
“如何沒有關系?”這麼些天來積壓的委屈、怨憤,忿懣,就在這一刻發洩出來,“我既已有心退讓,陛下何苦硬要我入宮中?陛下既然已知道前世的事,就應當明白你這般做,只會讓蕭子安將姜家視為眼中釘。你與姜太後的事,又何必要牽連到無辜的人?”
許玄聽了這話怒不可竭,捏著她的臉下頜,強迫她看向自己,眸中冷得沒有任何溫度:“無辜?你當真以為事情發展到現在這種地步,姜家沒有一點責任?你阿兄與你阿耶,不過是一丘之貉,只有你傻乎乎的,才以為所有人都與你一般別無所求。”
姜沅吃了那藥,略有些低燒,又與許玄這樣牽扯一番,實在是沒有了多餘的精力,用著最後的氣力掙脫開許玄的手,低咳了兩聲。
許玄見狀松開了手。
“你放心,這一世不會再與以前一樣。”許玄說道,“給我一些時間,我會護你周全,也會護你阿耶他們平安。你如今入了宮,已是我的人,從前不管有什麼恩恩怨怨,都一筆勾銷。”
姜沅閉了閉眼睛,沒再說話。
許玄望著姜沅的臉頰,恍惚間想起前世的她,那已經是很遙遠很遙遠的記憶,久到他甚至開始懷疑,現在的他們已經不複從前,這樣執著的追逐謀求,到底是想要得到什麼?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許玄收回目光,說道:“你若是生病,好好養著便是,過幾日我再來看你。”
姜沅依舊是沉默。
許玄也不再多留,徑直起身離去。
許玄走後,書煙頭一個進來,撲倒在姜沅床榻前,問她有無大礙。
姜沅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