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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荷包

許嬤嬤不懂姜沅話中的意思,還想勸阻,卻被姜沅推辭。姜沅嫌熱,只帶了書煙前去。一到了陳氏的院子裡,銀雀正好在院中叮囑小廝些雜事,見是姜沅來了,忙迎了過去:“姑娘怎麼在這個時候來,小心熱壞了身子。”

姜沅一張小臉曬得發紅,她接過書煙遞來的帕子,擦了擦額角的汗,方才道:“阿孃可在裡屋?”

“在。”

姜沅聽罷一甩手拋下院中幾人,往屋裡走去。

守在門口陰涼處的大丫鬟雪盈看到是姜沅來,也是忙起了身,道:“大熱天的,姑娘有什麼急事嗎?”

“我找阿孃。”姜沅也不廢話。

雪盈看她熱得說話都有些虛弱,不敢多耽擱,快快請了進去。

陳氏見姜沅滿頭大汗的樣子,心疼起來,忙喚她近跟前,用帕子為她拭汗:“這急急忙忙的,也不怕暈倒在半路。”說著陳氏命了雪盈取一碗冰楊梅來,遞給姜沅解解暑氣。

姜沅接過來,沒吃幾顆,便問道:“我聽聞家中發生了些事情。”

陳氏一聽她這樣說,面色變得有些難看:“你聽何人說的?”

姜沅搖搖頭:“這事在外面鬧得那般大,能瞞得住誰。”

陳氏不快:“你孩子家家的,莫要理會這些。”

陳氏對這個最小的么女是有些特殊的疼愛。她父親是太常之子,模樣周正,又學識淵博,唯獨後宅亂得不堪。陳氏自幼生活在明爭暗鬥中,懂事得早,後來雖然下嫁了姜家,姜斯待她又一往情深,但是未分家前總是有些零零碎碎的瑣事,日子過得並不如現在順心。她二女姜顏受了那時環境的影響,也早熟得很,性子養得強硬。之後公婆去世,三房分了家,這才真正好過起來。那時陳氏有了姜沅。她有意寵愛著這么女,為的就是不想讓她同她小時一樣,過得兢兢戰戰。所以陳氏是不大樂意讓姜沅接觸到這些內宅的陰私。

姜沅也理解她阿孃的用心良苦。在她這般的歲數,姜顏都已經開始幫著陳氏管家了,而前世的此時她卻還在忙著鬥蟋蟀。

這中間的差距,就算姜沅重活一世仍然很難填補。

姜沅也不惱陳氏將她當小孩看,吃了一口楊梅,笑盈盈地轉了話題:“日前跟著先生,新學了一個詞,可要我說給阿孃聽?”

“這倒是稀奇了,說來聽聽。”

“先生說有個詞叫做‘積羽沉舟’說的是羽毛雖輕,多了也能覆舟。”說到這裡,姜沅停下來,看了看陳氏。

陳氏出身書香門第,焉能不知姜沅的意思。她無奈地搖搖頭,笑道:“你個人小鬼大。我曉得你的意思,只是有些事你並不懂其中真正的利害。”

“我不懂,阿孃可以教我。”姜沅肅了臉色,“阿孃若不教我,又怎能怪罪是我多言?”

陳氏頭疼地揉了揉額角,揮退了屋裡的下人,妥協道:“這事原是不應同你們說的……罷了。你既然為了這事找我,應該也聽過其中的原委了。我就直言。那常三雖是個遊手好閑不學無術的,到底是你常叔常嬸擺在那裡。如若這時不拿出些態度來幫襯著,哪還會有人再替我們賣命。”

這點緣由姜沅也是知道的,可她畢竟歷經前世政.變,不如陳氏所想這麼簡單,但有些事以她這樣的年紀又不能直言,真真是急壞了。

“阿孃。”姜沅沉吟片刻,才道,“我知你疼我,不願讓我參與這些事。但就直言了罷,你莫怪罪我。我近日與先生習史,屢屢得見聞,有不少與我們家相仿的,俱是難得好果。畢竟是有古人雲‘千裡之堤毀於一旦’,這些事情雖小,難保不會成將來落人口實的把柄。我年歲小,尚且不懂厲害關系,但我知月盈則虧的道理……現下應當是收斂的時候了。”

這話說的直白而鋒利,絲毫不加掩飾。陳氏大驚,不敢相信這些話竟出自往日最頑劣不過的么女之口:“吾兒,這些話是誰教你的?”

“無人。只是自那日我在鬼門關門前轉了一遭,你們俱說我性情大變,其實不是,我不過是悟透了這些道理,知道現在已不允許我再頑劣下去。”

這些話姜沅是未曾提起過的,一時之間陳氏怔怔不知如何。半晌,陳氏終於反應過來,面色不覺也沉重起來:“我原不知你也是有這麼多考量的,是阿孃考慮得不周了。這事你暫且放寬心,我與你阿耶商量過後再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