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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伯特

她也很少練琴,尤其是巴赫的練習曲。

回憶畫面淡去,現實中似乎只過去了幾秒。阿爾伯特還在期待我的回答。

我向河邊走去。

淙淙流水令思緒更加清晰。所以西貝爾和阿爾伯特從小相識,彼此是有感情的。也許西貝爾認為沒有,那是因為她知道阿爾伯特舅舅的身份以後自卑作祟,不敢面對自己。

“我希望能回到以前……不是讓您馬上回答。這是我在參謀學院的地址,如果您有什麼想法,就給我寫信,好嗎?”阿爾伯特掏出一張摺好的紙,目光坦白。

回到哪個過去?

是他和西貝爾“你我”相稱一起練琴的日子,還是西貝爾拒不回信的時期?

如果我答應了,我是以誰的身份在和他通訊呢?

阿爾伯特拿地址的手垂了下去,他臉上的失落讓我的心猛跳了幾下。這轉瞬的悸動帶來另一種驚覺,使我明白這兩天對他“客氣”之中,竟是萌生了些許好感的。

但這份好感是不屬於我的,它屬於原來的西貝爾。是西貝爾近十年的情感積累,在這具身體裡沉澱了對他本能的親近。

我只是一個誤入此地的遊魂,這裡並沒有屬於我的東西。

我硬下心腸,不去注意他無力垂下的手臂和那張落寞的地址。

第二天早上父親出去得比較早,說去參加老朋友的臨別聚會了,還留了地址,是老城區的一個咖啡館。

“老朋友?”

“噢,無非就是些人心學者、什麼什麼符號……”諾娜媽媽答道,她說不清那些名詞,聽得我一陣好笑。我想應該是心理學家,和古代符號研究吧。

還挺有意思的,我出去坐上了電車。

咖啡館裡父親和幾個人正聊著,有些人抽煙,煙霧在他們頭頂的空氣中聚成一層朦朧的青灰色罩子。

見我出現,父親從座位裡走出來,“家裡有事嗎?”

“沒有啊,我好奇來瞧瞧。”

他有點不相信。

我知道,以前的西貝爾不好奇,她喜歡參加學校組織的集體活動,體操、郊遊、士兵聯誼……

“我在家無聊,隨便聽聽,不打擾你們。”

“為什麼不打擾?”煙霧罩子下面一個拿煙鬥的老人探出身子,“我們熱切希望年輕人來打擾!”

父親笑著叫我坐在旁邊。他們一個個都是飽學之士,話題無所不包。從古埃及語言與拉丁語系的關系,聊到中世紀的神學與後來的啟蒙運動的關系,再到北歐神話對納粹的影響。最終,有兩個人因為妠粹卐字元的起源爭了起來。

一個認為起源於如尼符號。

“在二十年前的圖勒協會時,就已經有人設計出來。只是四條旋臂是直角。”他說,“‘圖勒’的意思是‘極北之地’,他們都是研究北歐神話的,據說他們以前有一個年輕的女成員是通靈人,能力很強,連線了神話中的‘沃坦’神。卐字元號也是從通靈中獲取的靈感。只不過她去世得早,這些資料就據說都被當|局收取了。”

“不要給我扯什麼被收取的資料。”另一個人堅持認為這個符號起源於印度,“只要您跟我一樣去過印度,看到那裡同樣的符號,只是方向相反,就知道我們的來源是一致的。”

他們在為符號圖樣的細節爭論不休的時候,有兩個人來到咖啡館門口,正向裡面張望。

在前面的那個,就是海因裡希。

他向我點了點頭,我走了過去。

“您來這裡是?”

他示意了身邊一個士兵帶的公文包,“上次您父親的計算還有一點遺留問題,所以還沒有達到預定的效果,需要他再幫忙。”

原來上次到我家,是找他占星計算。

“反正過幾天要去柏林了,有什麼事不能等等嗎?他這幾天身體不適,今天才好一點。”我說。

“有些事是不能等的。”他冷然道。

不會是軍事問題吧?是我天真了。

就在這時,心裡的畫面又冒了出來,大海上,一艘潛艇緩緩落在海底。

“靈視”畫面竟又不請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