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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物

禮物

收拾所有禮物,其中有一個大信封,上面寫著“赫爾穆特·馮·毛奇送”。開啟看,裡面還有另一個陳舊的白色信封,上面字跡年代久遠,有些模糊了,是毛奇伯爵的叔父和阿爾伯特父親的通訊。

這原本應該是會讓阿爾伯特很開心的禮物,因為他曾經說,自己原來家裡只留有一點母親和父親的家書,他父親其它文字內容都沒有留下來。只是今天事出倉促,他可能還沒來得及看。

我決定先不看,等到他回來,他應該是第一個讀者。

把舍倫堡送的茶具放到櫥櫃裡,把那張卡拿出來,再去看背面,上面關於霍夫曼先生的提醒字跡竟然已經完全消失了。他是怎麼做到的?

東西都收拾好了,我把家裡一張《柏林晚報》上關於我們訂婚的訊息剪下來,用膠水貼在日記本裡。本來是準備旁邊寫點內容,但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現在報紙上,已經開啟的鋼筆蓋子又旋了回去。

一股莫名的情緒湧上來,腦子亂亂的,好幾天沒有冥想了。想到這裡,把沃裡斯送的水晶拿出來,擺在桌上。水晶是極淡的茶色,在燈光下發出淡金色的光澤。由於是天然水晶,表面並不光潔,而是呈現出自然的晶體紋路。

就算只作為擺件,也是挺漂亮的。

沃裡斯有時喜歡用水晶冥想,之前他的冥想室裡,地上畫著奇怪的魔法陣。通常是圓圈裡一個五芒星,每個角上放置一顆水晶。

我盯著這塊水晶,難道要像水晶球一樣,看它裡面會出現什麼內容嗎?

看了一會,發現從某些角度看去,水晶裡的天然裂紋像起伏的山巒,“山峰”間還有彩虹的閃光。相比打磨得完美無缺的水晶,它顯得很原始,但能量卻更強。

我把水晶拿在手裡,注意力不斷放進去,同時自己不斷“開啟”,不知哪個片刻,一股不同於自己的資訊到來,似乎是我的專注得到它的“回應”。

內在畫面中,出現一片茫茫雪原,遠處是白色的高山,一座連著一座。最高的雪頂,被陽光映成金色。

它似乎在我溝通?它在告訴我自己確實來自於雪山。我從各個角度觀看,雪山莊嚴素白,曠藍的天空像一塊巨大的藍水晶。

也無怪乎沃裡斯送禮物時那麼“自大”,不得不承認,一旦開啟了神秘學大門,這類體驗確實很有意思。

我繼續跟它溝通,這一次幾分鐘內就輕易進|入了冥想狀態。一片虛無,意識飄蕩中,我想起了今天的事,發出意念:“我想去看看霍夫曼先生。”

意念剛落,就被一陣風吹起,我像一片樹葉飄了起來。可是飄到中途,另一股強烈的力量把我的方向扭轉了,到另一個方向。

我來到一間陳舊的屋子裡,我飄在屋頂,正向下俯看。

屋子中間是一張藤條編的躺椅,上面躺著個15、6歲的女孩,面色蒼白,眼睛閉著,發辮整齊地放在頸側,兩手放在胸前,穿著花格子的布裙。她長得有點像西貝爾,但是五官是完全的日耳曼女孩特徵。

這是西貝麗。

“我是沃坦,您、可以、提問了。”西貝麗的嘴巴動了。

她的聲音屬於西貝麗,但語氣像男人,威嚴而有壓迫感。甚至由於這種男性風格,西貝麗的聲音已經不像女人了。如果你閉上眼睛聽,會覺得是個年輕男孩。

“沃坦之神!請接受我的敬意。”西貝麗旁邊一個黑衣服的男人身體一顫。他頭頂是禿的,穿著一件魔法袍樣的黑衣,手裡還拿了一個筆記本,那是埃卡特。

“我們開始,今天的,會面。”西貝麗閉著眼睛,只有嘴唇在動。語調比正常人稍長一點,那些字似乎是透過某種狹窄通道,一點點擠過來的。

這是西貝麗在通靈。雖然見過沃裡斯替人通靈,但西貝麗無意識的狀態,讓我感覺很怪異。

“好的。詢問今天的問題之前,請容我先問一下,上次通訊異常中斷,是有什麼原因嗎?難道我們冒犯了您嗎?”埃卡特小心地問。

“關於上次的中斷,”西貝麗慢慢地說,“是器皿本身朝向我的意志不夠清晰堅定。最近,她的心智受到了另一些力量的影響,産生動搖。於是這次,我不得不將她的靈魂移出體外,以免幹擾我們的對話。”

西貝麗的手指微微抬了一下,埃卡特抬了抬頭,向我瞧來。難道他們指的是我?

“而且,我會設定防護,使她的靈魂暫時不會回到體內。”沃坦透過西貝麗說。

這是什麼意思?但很快我就明白了,他們的畫面變得模糊,好像我被一層霧罩住了,又好像被一層玻璃給隔在外面。

而罩子裡的西貝麗,就像一個在玻璃盒子裡的標本。

這感覺讓人很不舒服,我退出場景,從冥想中恢複了神志。

有幾秒鐘,我認不出四周是哪裡,以為自己又到了另一個陌生空間,進|入了另一段幻境。過了一會,適應了光線,我才意識到天已經黑透,我仍在桌邊坐著,面前是攤開的筆記本。上面是我和阿爾伯特訂婚訊息的剪報。

我在黑暗裡坐了一會,客廳大門鑰匙咔嗒作響,門開了,阿爾伯特進了屋,扳下門邊的開關。燈亮起來,刺目的光讓我眯起了眼。

阿爾伯特脫下大衣,見到我一愣,“我還以為你出去了!怎麼一個人坐在黑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