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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療

我不知道這些場景的意義是什麼,但是我看到場景後,告訴了他。

舍倫堡睜開眼不知什麼時候他閉眼的),聽著我的描述,一言不發。

“我看到的可能只是象徵性的場景,不一定是現實。”我說。舍倫堡不像阿爾伯特,經常給出“肯定性”的回應。他如果沉默或注視你,你很容易懷疑自己是不是得出了錯誤的結論。

“那是現實。”他慢慢地說,“那個男人是海德裡希。你佔蔔過他的星盤,告訴我他可能的死因。”

我想起來了,他是曾經詢問過一個人的死因。他沒有提那是海德裡希,我也沒有聯想到這個人。

萊因哈德·海德裡希,是黨衛軍全國總指揮,曾經是希拇萊手下的第二號人物。生性殘暴,全權負責猶汰人清理計劃,因此被稱為“金發野獸”和“妠粹魔王”等。去年5月,他被槍擊了。後來在醫院死去,唏特勒叫囂著為他報複,殺死了很多無辜的村民,只因為槍手藏身過那個村子。

我還記得希拇萊在聖誕晚會上提到,舍倫堡也參與了海德裡希真正死因的調查工作。

“您的解讀幫了我的忙。當時希拇萊先生接到元首的命令,要全力調查他的死因,各種解釋都不能讓他滿意。後來他接到我的報告,說這結果與他找沃裡斯·勒內的通靈比較近似,所以不再讓我們反複尋找其他原因。這樣,我終於能盡快擺脫相關調查工作。”舍倫堡的表情好像甩掉了一塊裹屍布。

“海德裡希生前是您的上司,他應該很倚重您吧?”我問,雖然看起來舍倫堡並不怎麼懷念他。

“我可以告訴您,這種倚重是在什麼情況下發生的。”他呼吸有些緊促,似乎壓抑著憤怒,“他曾故意讓我陪他的妻子去郊外的度假別墅,讓我們兩個人相處,自己則第二天才到達。等他觀察到我對他妻子真的完全沒有冒犯之意,這時才拿出一瓶藥,告訴我:‘沃爾特,現在我將很高興地將解藥送給你了,因為你已經證明自己是一個忠誠的夥伴、同事和朋友。’到這時候,我才知道他提前給我喝下了毒藥!”

說完以後,他沉默著,胸口起伏不起。

“心理醫生是會為病人保密的。”我說。他的呼吸平穩了一些。

到這裡,我已經瞭解了他曾經身處什麼樣的環境,也理解了他的緊張和防備感從何而來。我開始在心裡構思一個治療計劃,如何緩解那緊繃的能量,如何一步步調理他的能量模式。

今天已經算是進展巨大,他剛才講的那些事,通常情況下可能沒有人聽到過。

他已經站了起來,眼睛在桌上掃來掃去。

“您在找什麼?”

“我看您剛才寫的中文字書法很漂亮,能否贈送我一張。”

我差點笑起來:“我的‘書法’很差,沒有任何贈送的價值,拿出去會讓人笑掉大牙的。”

“那麼,您得好好練習一下。”

後來,隔三差五地,他會讓副官送來一些人的出生日期讓我推算星盤。其中有一次,送來的出生資料有十幾人之多,每個人都需要一兩頁的報告,要求|我當天完成。

“不能在三天內完成嗎?這些太多了!”我說。

“很抱歉,這些資料不能讓您帶回家,”副官說,“而且旗隊長先生說,他是非常看重您的專業技能的。”

所以他是故意的,因為我誤解過他“假裝對我的工作感興趣”。現在他把一大堆活派給我,為了證明他是“真的”感興趣。

“不行,我只是幫忙,又不拿他的工錢。”我把檔案推回去。

那副官微張著嘴,不接那些檔案,直勾勾地看著我,也許還沒有人拒絕過舍倫堡派的任務。

“還有,我都不得不提醒你們旗隊長,他本應該兩周後來複查,現在已經三週了。”

“他,他答應來複查了嗎?”副官結結巴巴地說。

“沒有,但任何一個合格的心理醫生都會像我一樣提醒他的。”

“旗隊長先生比較忙……”副官的手還是離那些彷彿燙手般的檔案遠遠的,“我不能拿回去,我會受責罰的。”

我隨手拉出一張空白病例,在上面寫了幾個漢字,和檔案再次遞給副官。

“這是他要的‘書法作品’,你告訴他,看不懂可以找人問問什麼意思。如果希望肺病能根除,就要回來複查。不要再用占星工作當藉口,他只是害怕看病。您身為副官,要為他的身體負責,不要被他的檔案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