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貝爾,最近他真的好多了,迫不及待地開始忙,電話線扯到了病床邊上。”施佩爾夫人笑道,“你稍微等一會。”
她從希爾德那裡聽說過我,因此一直對我很親切。
“不要再派黨衛軍衛兵了,”施佩爾對電話說,“我只需要警戒,並不需要他們整個把控工廠。另外,集|中|營來的工人數量不對,冊子上總數是3千人,但是我這裡只清點到了2200人,希拇萊先生,您能幫我查一下嗎?”
電話那邊並沒有太多遲疑,希拇萊平靜的聲音說:“沒什麼奇怪,轉移過程中死掉了。不需要查。”
施佩爾那格外濃的眉毛擰到了一起,希拇萊這種回答和口氣讓他一時找不到可以接的話。他咳嗽了幾聲,掛了電話。但還沒來得及和我打招呼,新的電話又進來了。
赫爾佐格醫生在門外出現,挺著微胖的肚子,向我招手。我到了門外。
“希拇萊先生知道您得到了他的信任,”他說,“手術將於明天進行,今天您必須催眠他。一定要讓他覺得那是自己的意願,明白嗎?”
我只合了下眼皮,表示明白。這邊,病房裡施佩爾夫人責備病床上忙碌的人:“阿爾伯特!你能不能別一直打電話?西貝爾等著呢。”
“沒辦法,”施佩爾說,“我不在,那些黨衛軍對從集|中|營來的工人態度很差,連幹淨的水也不給喝。”
我腳步一滯,原來施佩爾先生也叫阿爾伯特!
無疑,他在妠粹領導人中算是難得的正常人,甚至是有良心的人,他幫過希爾德,也變相保護著一大批身為犯人的工人。如果施佩爾在手術中死於“意外”,那他的工廠都落在希拇萊手裡,會怎麼樣?
在治療他的整個過程中,這個問題一直盤旋在我的腦海。
2個小時後,治療結束了。
“今天的治療格外長,”施佩爾夫人後來問我,“剛才赫爾佐格醫生說明天要手術,是出現了意外情況嗎?”
我說看了四下無人才說:“他不需要手術。”
“不需要手術?”施佩爾夫人大驚,“可是他們說要開胸手術!”
開胸是大手術,很容易感染而死。我向她搖了搖頭,更多的話,我不能再說了。
施佩爾夫人雙手捂著胸口,臉色煞白地靠在了牆上。她意識到這個手術對施佩爾先生來說將是一次死神的召喚,但現在,他躲過去了。
後來雷德為此事責備我。
“希拇萊會怎麼對你!還有,如果施佩爾不在了,第三帝國會更快地失敗,你為什麼要救他?”
從雷德的立場出發,他這樣的想法是很正常的。
“對不起,”我對他說,“我只是不想讓希拇萊害更多人,而且您要明白,我畢竟不是完全站在您的國家立場上給出判斷。”
雷德緊緊抿著嘴唇,似乎在生我的氣。也許他一直以為,我暗地裡是完全和他站在一條陣線上的。他的車把我放在家門口,甚至沒有說一句話就開走了。
晚飯時間已經過了,我自己簡單做了點吃的,剛吃完,有敲門聲。
開啟門,和寒風一起擠進來的是雷德。
“我給你辦了假身份,你必須逃走!”他說。
我把信封起來,轉到廚房,去煮一點熱茶。
“我不喝東西!趁著赫爾佐格還沒有彙報給希拇搞,快!”
我點著了煤氣爐。
“但諾娜媽媽和曼尼還在。”如果我逃了,他們兩個就要進集|中|營,或者死去。在720中許多人束手就擒,也是為了家人。
“可我不能看著你再次被捕,一次已經夠了!”一向冷靜的他變得焦躁,在我客廳裡踱步,“能不能,你告訴希拇萊,施佩爾的催眠失敗了,你再嘗試一次!”
怎麼可能。
“你這次真的不應該這樣做!科雷格的家屬呢?你不想想他們?”
“他們會沒事,”我說,“我雖然沒有催眠施佩爾先生,但我已經請求他照顧聖馬喬麗的人,特別提到了凱特。”
“可你自己呢!”雷德幾乎吼起來。
“我會有辦法的,我這裡有希拇萊一直想要的東西,他不敢拿我怎麼樣。”
雷德充滿希望地望著我。
“秘密武器的靈感。從沃裡斯死後,秘密武器一直沒有進展,但其實我已經有了新的靈感。”
雷德的表情變得複雜,他並不希望秘密武器被開發出來,但也不希望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