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弗裡德裡希也不會在意這點挫折,但是有人群裡說了一句:“看看自己的臉也知道,那姑娘不會答應吧。”聽聲音是阿爾滕。阿爾伯特聞言緊皺眉頭。
弗裡德裡希臉色瞬變。他臉上受傷以後,我們很快就接受了他的新樣子,從不介意他的傷疤,現在卻在這時候被人叫了出來。花束從他手裡滑落,他整個人像霜打的葉子,蔫了下去。蘭肯好心地撿起了花束,不讓它掉在地上。
“好了,儀式已經完成,大家都去飯店,宴會已經準備好了。”元帥說,於是大部分人都離開教|堂,向飯店走去。
阿爾伯特去拉曼尼一起,但後者崇拜地看著元帥,站著不動。
“小家夥,要去吃飯了,你不走嗎?”元帥見狀,低頭問他。
“您是元帥爺爺?”他眼睛閃閃地問。
“是的!”元帥挑眉,揮了一下手中的元帥權杖。
曼尼的嘴張成了“o”形,見到了小腦袋認知中最厲害的人,他激動得渾身顫|抖。接著跑到我身邊,把我拉下來說悄悄話。我邊聽邊笑。
“曼尼也想讓您對他下命令。”我聽完對元帥說。
“下命令?”元帥不解。
“我想,他剛才見您一句話調動幾個年輕人,感受到了軍令如山,希望您給他下個命令,他去完成。”
元帥呵呵大笑:“好!現在,曼尼要去完成一項艱巨的任務,先急行軍到飯店門口,然後把自己吃得飽飽的,——能完成嗎?”
“是的,元帥!”曼尼挺著小肚子站直,小胖手行了一個很努力但並不標準的軍禮,向飯店跑去。諾娜媽媽在後面小跑跟著。
阿爾伯特把毛皮鬥篷給我披上:“得到了新頭紗,鐘聲竟然也響了,這個婚禮有那麼多遺憾,卻也有意外的驚喜。”
“我不覺得遺憾,只覺得一切都很完美。”
“不是沒有遺憾,”他說,“是你讓這一切完美的。如果換了別人,肯定有各種不滿意。”
我笑著拉拉他,讓他停|下來。我從腰間的衣帶上取下一枚小別針,那是一個新的白色小鳥的銀質徽章。
老的那個貓頭鷹徽章已經壞得只剩一半,他還勉強戴著。我知道它代表阿爾伯特對父母的思念,不忍丟棄,所以在維也納買東西時,我新買了這個。
“當時找不到一模一樣的貓頭鷹,選了這只白鳥。算是我給你的小禮物。”我說。
“我們的父母都不在場,但我們都沒有忘記他們。”阿爾伯特把舊的徽章取下,依然放進口袋,由我幫他戴上新的。
“我不忍丟棄那個徽章,不僅僅因為它代表我的父母,”他說,“而是在我心裡它也代表你。”
宴會後,諾娜媽媽帶著曼尼來找我們,曼尼遞給我一個紅色的木頭蓋子,手掌心大小。
“牧師保羅給他的,”諾娜媽媽說,“他說敲樓人在他去的時候已經跑了,那人不知怎麼從鐘上拉了根繩子下來,站在下面拉響的。他在地上撿到了這個紅色的木頭蓋子,覺得挺有意思的,就給了曼尼。曼尼說這是一顆紅心,要送給你。”
我又仔細看了看,蓋子大略是心形,像是手工刻的,表面明顯切削的痕跡,有點粗糙。小孩子喜歡撿些小東西,我隨手放進了大衣口袋。
弗裡德裡希沒有吃飯,提前走了。留言說是聯隊有緊急任務,但我們知道是因為麗塔沒接他的花,再加上阿爾滕提到他臉上的傷。為此,阿爾伯特對阿爾滕十分不滿,後來阿爾滕給我們敬酒,問我:“蘭肯)霍恩嘉特小姐是你的朋友,也是單身,沒錯吧?”他問這時,阿爾伯特冷著臉答也不答,我見他如此,也只是勉強笑了笑。
倫德施泰特元帥在宴會後和阿爾伯特聊天,兩人都喝了點酒。
“下午我就要回西線去,繼續坐鎮我那不想打的戰爭了。”他問阿爾伯特,“你呢,有什麼打算?畢竟升了——呃,我是說,原本的中央集團軍也改組了,現在成了北方集團軍,由舍爾納元帥指揮。他跟我關系也不好,大概也不會讓你回到他參謀部去,你要不要到西線來?”
“還不確定,”阿爾伯特說,“古德裡安大將和莫德爾元帥都詢問過我的意見,我這幾天會好好考慮。”
他們都沒有提及新得的軍銜或科雷格的話題,也算各讓一步。
快吃完時,麗塔把自己喝醉了,臉紅紅地趴在桌上,希爾德只好提前離開,把她送回旅館。
宴會結束,蘭肯要回柏林,阿爾滕堅持要送她去火車站。還說如果趕不上火車,可以找汽車送她回去。
其他人吃完飯各自離開,希爾德、麗塔、諾娜媽媽和曼尼幾個留在莫德林,大家都累壞了,要在這休息一天。
“結完婚就要回去工作嗎?”諾娜媽媽抱怨,“雖然西貝爾能回去我也很高興,大家又都住在一起了。”
“不,我買了去海德堡的票,我們在那附近玩幾天,“你們先回柏林。”
“曼尼也要玩幾天。”曼尼說。
希爾德噗嗤笑了出來:“你不能去,你的,呃——爸爸媽媽要過兩個人的生活。”
“我也想過兩個人的生活。”
希爾德大笑:“你去了就是三個人了!他們就不能……開心了。”
曼尼大為不解,被諾娜媽媽笑著抱過去:“他們去的地方有森林樹妖,有湖中仙女,見了小孩就要帶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