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這一走,只怕,只怕——”
他怕出現意外,自己再也回不來了。
“你不會死的,你已經死過一次了。”我撫他眉毛,“我之所以能成功回來,就是因為你的靈魂想再活一次。”
“即使不死,被敵人俘虜,也不知道哪年才能回來。”
“這裡一切都被你安排得很好,我就在這裡等著。”
但海德堡房子沒翻好,我也還得找希拇萊報道,所以必須回柏林。沒想到的是,在柏林也要搬家。因為阿爾伯特這次升職,我們被配發了一幢別墅作為少將的居所。
別墅在湖區,大窗戶,大房間,環境清幽,轟炸也少,只是我和阿爾伯特對視一眼,都沒有很開心。房子雖好,但他現在是少將,高階軍官的家屬不能明著搬出柏林,受到的約束更多。
“到4月前夕,我會派人送你去海德堡。”他說。
曼尼很高興,房前屋後地跑,尤其喜歡在花園樹叢裡亂鑽。諾娜媽媽則一邊看房子一邊“哇——哇——”的不住驚嘆。
“也不知道我們以後搬到海德堡,她會不會覺得那邊太小。”我說。
“我的天,這麼大地方——打掃起來可得多費勁!?”看了半天,諾娜媽媽終於感嘆道。
我和阿爾伯特相視而笑。“本來他們還配了僕人,我知道你不願意用,沒讓他們來。”他說。
“還想用僕人?”我說,“不管是波蘭女僕還是外國勞工,到時候你們的德意志帝國一倒,他們不報複德國人算好的!”
再加上|我知道這些東西在戰後都會失去,為了少點落差,最好別太習慣享受。
阿爾伯特思考了一會:“讓赫林他們來一起住吧,他們房子也要拆。”
我點頭稱是,這個主意好。
離開前的幾天,阿爾伯特忙個不停,我們把家搬了,他把赫林和他妻子也接了過來。克洛絲見到大別墅也驚呼不已,很快就和諾娜媽媽討論上怎麼佈置,怎麼安排。克洛絲帶孩子也有一套,跟曼尼玩了幾次抓人遊戲,又拿出幾個糖果哄他開心,幾分鐘就收服了他。
阿爾伯特出發的那個下午,和赫林聊了好一陣,託囑他4月前後聽從我的安排,帶克洛絲陪我一起離開。赫林答應了,行了軍禮,阿爾伯特卻上前緊緊擁抱了他。赫林丟掉柺杖,和他抱在一起,眼裡含淚。
第二天赫林也走了,說他週末也不一定回來。他平時住在新兵訓練營,雖然一條腿上安了鐵質的支架輔助可以拄柺杖走路,但回來一趟還是麻煩。
3月初的一天,希爾德來看我們,也不斷贊嘆這別墅地方不錯。“雖然很大,打招歸置的卻井井有條。”
“是克洛絲能幹,”諾娜媽媽笑眯眯地道,“她還認識幾個勞工,經常來幫我們清理花園、擦窗子。”
希爾德一呆,我解釋道:“她是赫林的妻子。”想把她叫來認識一下,但諾娜媽媽說她出去了。
“剛還見她,可能買東西去了?”諾娜媽媽疑惑道。
“這裡地方大,你現在帶著幾個孩子?要不要也住過來?”我問希爾德。
她的學校現在打散了,孩子們跟個各個老師分散居住,她身邊帶了五個,和蘭肯一起在她家。
“不了。我和蘭肯家離得近,兩人相互照應著方便。”她說,“對了,今天我本來是叫你一起去看弗裡德裡希的。”
我之前和他透過電話,那是剛從海德堡回柏林的時候,電話打到維也納的聯隊,才知道他重新申請調回了柏林。我還以為他要離麗塔近一點,但是電話打到柏林的聯隊,用這個打趣他,他卻說:“不是的,西貝爾。不是所有人都會像你和阿爾伯特一樣幸福。”
“怎麼了?”我說,“你不會真覺得麗塔嫌棄你長相吧?”
“沒有,我沒有這麼覺得。”他說,“我只是以前認錯了人,也做錯了事。我自己想想,也覺得那時候挺蠢的。但是已經發生了。”
“解釋清楚就好了,你不要放棄啊!”
“我沒有放棄,”他說,“但總是沒有機會,我不知道這輩子她還願不願意給我機會了。”
“當然有機會,你這傻瓜,”我當時笑道,“這輩子長著呢,你們總不能到80歲還在賭氣!”
今天希爾德一提,我也覺得應該去看看,當時他有點消沉,也許我們再去勸勸好些。
“麗塔呢?她怎麼沒跟你一起來?”我問。
“她聽說後就馬上去了。”希爾德說。
“聽說?聽說什麼?”
希爾德長嘆:“弗裡德裡希重新開始上天執行任務。”
我的心突得一跳,重新上天了?現在德國空軍損失很大,飛行員技術再好也很容易傷亡,難道他說的“這輩子她還願不願意給我機會”是這個意思?
我們兩人趕緊坐車去了空軍基地,現在坐車也方便了,以阿爾伯特的身份,總有個司機隨時待命。到了一眼就看到麗塔正在向人打聽弗裡德裡希在哪裡,有人說他剛剛在食堂,有人說他吃完東西就去給新飛行員做訓練了。還有人說看到“睡美人”飛機的機械師剛回來,和其他飛機一起上天了。
“他出任務了嗎?剛出去嗎?”麗塔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