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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的命運

重新恢複了鬥士姿態的希特嘞走出小屋,步入會議室,莫德爾和古德裡安等人跟了進去。舍倫堡在外面迎上|我們,見到希拇萊那駭人臉色,問他怎麼了,希拇萊像沒聽見一樣。舍倫堡望向我。

“您看到莫雷爾醫生了嗎?”我低聲提醒。

舍倫堡馬上明白了一切。

希拇萊一言不發,跟著進|入軍事會議室。沒有人阻攔他,我和舍倫堡也站在旁邊圍觀。

希特嘞對著地圖指指點點:“北方集團軍的50萬人要在這裡堵住蘇聯人,而b集團軍30萬人防守魯爾工業區綽綽有餘。當這個任務完成,b集團軍就可以去支援北方集團軍,反推回去,我們還能打到莫斯科!”

他不容別人插話,一句接一句佈置著動輒30萬50萬的兵力,聽起來頭頭是道。希拇萊聚精會神,一直聽到會議結束。

在莫德爾元帥離開會議室時,希拇萊緊跟過去,問元帥道:“元首部署的沒有什麼問題吧?我看你們都沒再反對,這說明他的戰略反攻還可以實現,是不是?”

莫德爾仔細想了想,然後才說:“我只能說,我會讓自己的軍|隊盡量按元首的要求去守住魯爾區。”

一聲諷刺的笑,是古德裡安發出的,他說:“但您真的有50萬兵力嗎?”

莫德爾沒有說話,輕嘆了口氣:“關於有些事情,我已經放棄說服元首了。”

“我真的不知道,”古德裡安說,“元首在地圖上指揮那些根本不存在的軍|隊,到底怎樣贏得勝利!”

“也不是完全不存在,對吧?”希拇萊近乎討好地說,“戈培爾會把新兵陸續送上來的。”

“然後在前線一眨眼就被消滅,”古德裡安無情地說,“您當過維斯瓦集團軍總司令,應該知道新兵基本是不中用的,更何況現在的新兵訓練越來越草率。當然了,其他元帥指揮的軍|隊中新兵消耗的速度當然比不上您當司令的時候。”

最後一句話讓希拇萊紫漲了臉,哆嗦著嘴唇說不出話來。莫德爾沒有參與討論,帶人離去了。希拇萊隨後也向外走,一路上失魂落魄,幾次扶著通道的牆壁休息,不斷說地下的空氣不好。

外面,天已經快黑了,我們回到之前的莊園。希拇萊回到自己黑漆漆的辦公室,像小孩見到媽媽一樣撲回那張柔軟的躺椅上,縮在上面不動了。舍倫堡試探地問他,要不要讓我治療。希拇萊只發出一聲呻|吟,根本聽不出意思。我和舍倫堡在黑暗中互望一眼,知道希拇萊心中僅存的一點希望破滅了,他親眼目睹了希特嘞的狀態,也知道了戰事的實情。他清楚,一個靠藥物自欺欺人的元首,指揮著虛構人數的軍|隊,是不可能扭轉乾坤的。

“那麼,”舍倫堡輕聲說,“我真的建議您必須聯系貝納多特伯爵了……”

“我們的帝國……要失敗了。”縮成一團的希拇萊發出嗚咽。

“這是顯然的。”舍倫堡平靜道。

“我會被敵人逮捕審判嗎?”

舍倫堡沒有回答。

希拇萊突然詐屍一樣坐起來:“我得下一個命令!”

“什麼命令?”舍倫堡一驚。

希拇萊奔到桌邊,拉出一張紙自己寫了起來,然後遞給舍倫堡:“沃爾特,你必須快點,把我們手下幾個大的集|中|營都抹掉。”

“您在說什麼?!”舍倫堡看了一遍命令,臉也變得像蠟一樣白了,顯然希拇萊是要殺掉集|中|營裡的犯人,所有人。

“您不能這樣做!”我說,“這樣您的罪會更重的!”

“您真的不能。”舍倫堡說。

“否則我能怎麼辦!”希拇萊近乎尖叫,“我不能當一個罪人!我不能讓人知道我|幹過什麼。而且,這也是在保護我們的黨衛軍|隊員。我寧願他們在前線像英雄一樣戰死,也不能讓他們成為罪犯!”然後,這位曾經不可一世、陰狠殘忍的黨衛軍全國領袖像個四十多歲巨嬰一樣,在我們面前嚎啕大哭。

接下來,我們兩個小時都守著他,用盡了一切努力,得到的結果只是讓他暫緩發出那道命令,因為他身體很不舒服。他在躺椅上睡著後,我和舍倫堡去到莊園的院子裡。累了一個白天,我長長嘆了口氣。

“我想他是沒辦法迴心轉意了,”舍倫堡疲憊道,“我送你回去吧。”

我腦海裡在尋找有沒有別的辦法,一時間沒有回答。

“當然,我個人不希望你回去,”舍倫堡自嘲道,“你在這裡多待一刻也很好。”

“什麼?!埃德斯坦小姐要離開了?”克裡斯滕出現在旁邊,痙攣地拽住我的胳膊,“您不能走!希拇萊先生夜裡有時胃疼得睡不著覺!”

“我今天給他做過三次治療,再多也沒有用了,”我說,“接下來要靠您的按|摩。”

要換在平時,克裡斯滕大約喜歡聽這樣的話,但今天他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不肯放開我:“不,不!我的按|摩推拿已經遠遠不夠用了,他需要您,您不能就這樣棄我們而去!您能和靈魂對話,還能占星,他相信您!——您要明白,前線要失敗了。可現在有一絲和平的希望,您一定得勸說希拇萊先生,讓他不要錯過!如果錯過了,就一切都完了。我們就全完了!”說著,他用那雙大手抹起眼淚。

舍倫堡厭惡地看著這個泣不成聲的人,幾次想說什麼,但只是上來拉脫了我的手臂:“不用管他,你如果想走,我現在就送你走。”

夜裡的冷風一吹,一絲模糊的想法在我腦袋裡産生,一時間有點把握不住:“等一等,我先留下。”

“上|帝保佑,我就知道您不會丟下我們不管!”克裡斯滕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