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倫德施泰特

阿爾伯特正在床邊探問,倫德施泰特轉動著頭,嘴裡含糊地說著什麼。他伸出枯瘦的手抓住阿爾伯特的手:“比拉呢?”

“比拉身體不好,沒有來。”阿爾伯特委婉地說。

“我剛才看見她了。”元帥仍在尋找,眼睛朝門口望了一會,目光黯淡下來,“她走了,我一直脾氣倔強,而且總是不在家,雖然經常給她寫信,但也經常惹她生氣。”

“這都沒關系,她知道您愛她。”我說。

“是啊,她愛我,縱容我。”元帥微笑道。

“您要喝水嗎?”阿爾伯特問,元帥搖頭,繼續緊握著他的手,“我想起一件事,必須現在告訴你。”

“明天再說吧。”

“不,必須是現在。”元帥堅持道,阿爾伯特只得蹲在床邊繼續聽。

“我知道你一直記恨我,不但不支援你當初的反抗,還主持法庭審判反抗組織裡的人。”

“那些事過去了,我現在沒有記恨。”阿爾伯特說,“您不要這麼想。”

“我知道,但你要聽我說。那時候是44年10月,對,大概是那時候。你們的事情已經暴露了好一陣子,科雷格也已經去世。然後,有一天元首——不,希特嘞——把我叫到大本營,當時希拇萊也在,給我看了科雷格死去後還被鐵鏈拖拽的照片。

“希特嘞問我:‘帝國最年長的元帥,您看過這些以後有何感想?’我當時只能說,這些不忠於元首的人必須受到審判。

“‘很好,我也覺得應該懲罰他們,’希特嘞說,‘所以我委任您擔當新組建的法庭的主審官。’

“‘尊敬的元首,’我當時說,‘我已經老了,在前線指揮室甚至都會睡著,主持這種法庭已經不合適了。’

“‘但是,正因為您的年齡和威望,沒有比您更合適的人選了。’希|特|勒說。當時我還想推辭,但是他又說,‘而且,你的侄子阿爾伯特·施特恩也參與了他們的行動。’

“‘是嗎?他真的參與了嗎?’我當時說,‘我只記得他在前線出了車禍,還住了院,回去後被黨衛軍全國領袖莫明其妙抓起來又釋放了。’

“希|姆|萊說:‘他是個狡猾的年輕人!’這時我就明白,他們在懷疑你,但是你沒讓他們抓住把柄,所以還沒有辦法定罪。

“‘有時證據是需要一些時間來收集的,在這期間,可以把嫌疑人關押起來!’希|姆|萊又陰惻惻地對我說。這時我明白了,他們在用你的事情逼我答應主持法庭,我沒有辦法,只能同意。”

這時阿爾伯特已經聲音哽咽:“舅舅,我一直誤會了您。”

“不,也許沒有你的事,他們再逼迫我,我也不得不同意。”元帥說,“我不是希望你覺得我有多好,只是告訴你,我現在明白了,這件事是錯的。過去我不知道,我還不理解你的記恨。但是現在我明白了,當一個國家上層走錯了,必須有人站出來糾正。雖然你們的方式失敗了,但是你們的想法是對的。”

說完這些,元帥喘了一陣,躺了回去。阿爾伯特握著他的手,極輕地啜泣著。

忽然,元帥微笑起來,眼睛望著半空:“比拉,你回來了。這一次,我和你一起走。”他吐出一口格外深長的氣息,一隻手伸到空中,似乎在等待另一隻手握上去。而我也在意識中看到一個半透明的發光人影中伸出一隻溫柔的手,握住了那隻蒼老的手,把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靈魂從那衰老的□□裡“拉”了出去,一起融入了虛空。

那蒼老的手慢慢垂到床單上。

我們將遺體送去比拉墓地,安排葬禮。這幾年經濟不太好,一切都從簡。由於忙碌這些,我和阿爾伯特反而顧不上關注恐怖襲擊的後續,但從辛格那個談話播出以後,似乎也沒有更多壞訊息傳出來。

在葬禮上,弗裡德裡希好幾次撓著頭,說有事情要告訴我們,但又說想不起來了。

“你怎麼那麼笨?”麗塔說他。

“我這幾天可沒少忙,既要工作,回來還帶孩子!”弗裡德裡希說。確實,我和阿爾伯特有時也託他照看我們家,這幾天他確實出力了。

直到一切結束,我們回到家裡,弗裡德裡希才一拍大腿,說有人打來電話:“是義大利人,叫弗拉維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