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草地街舊居

德國男人在他心中形象這麼差?

“聽起來您似乎有一張死亡名單,所有德國男人都在上面。”

“不,不是所有德國男人。”他微笑,“原本有一些德國女人在也在上面,後來被我抹掉了。海因裡希的名字也劃掉了,因為他已經死了。至於斯科爾茲尼這種人,我會給他特別的標記。”

他的語氣聽起來像開玩笑,卻讓人微微發冷。基於我對他的瞭解,雷德是真的會讓自己名單上的人消失的人。

“阿爾伯特不是你以為的那種人,他不認同妠粹的統治,把他的名字也抹掉吧。”我說。

“這只是玩笑。”

我們準備離開草地街了,外面很黑,我被門廊臺階下站著的一個人影嚇了一跳,一個提著包裹的老太太,裹著白頭巾,身材微胖,對我看了又看。

“西貝爾!”她喊道,眼淚汪汪地沖過來抱住了我。

腦海裡轉了好幾圈,我才想起她是誰,也回抱她:“諾娜媽媽,您怎麼來了?”

這是從小照顧西貝爾長大的保姆,因為關系親近,像媽媽一樣,她管她叫“諾娜媽媽”。

“您怎麼知道這裡的?”我穿越過來沒幾天就到了柏林,和她不算很熟,所以從來沒給她寫過信。

“你訂婚的時候,埃德斯坦先生邀請我了,”她抹著眼睛說,“可是我當時忙著老大兒子的孩子出生,就沒有來。但我有你們的地址。但是這一次,是阿爾伯特給我打了電話。他給了我另一個地址,可是那裡沒有人,我就找到這裡來了。”

“這裡是我和父親以前住的地方,阿爾伯特給你的地址是我和他現在的住址。”

我剛想問她阿爾伯特電話裡說了什麼,她掉起眼淚:“他也提到埃德斯坦先生的事了。”

“您不要太難過了。”我勸她說,父親在自己喜愛的工作中去世,並沒有太多痛苦。

“我是為你難過啊,我的西貝爾!”她張開雙臂使勁抱住我,“從小沒有了母親,現在埃德斯坦先生也不在了。”

她止住眼淚後,開始說自己的事。她沒有丈夫,跟著大兒子在維也納新城居住,這兩年三個兒子相繼在東線去世。

“本來大兒子的孩子是我在帶著,可是最近一次空襲中孩子也去世了。他的母親改嫁了。這時阿爾伯特打來電話,說你一個人在柏林住著,容易有危險,所以問我能不能來陪你。——不要擔心,兒子們去世我有一部分錢,不需要你養活我,我還能像以前一樣幹活。”

“我當然會付您工錢的,”我說,“我也有工作了。”

“哦,真好啊,你現在變得這麼大、這麼明事理了,已經工作了!找到你太好了,看到你這麼好,我才覺得生活還有指望。”

又是感嘆又是哭,過了一會,她開始打量屋子:“雖然不如我們維也納的家更大,但是房子還不錯。就是你不愛整潔的毛病還是老樣子,沙發底下也沒完全打掃幹淨。沒關系,沒關系,現在有我在。”

回憶漸漸浮現,關於這位有些嘮叨和潔癖的老媽媽,熟悉的感覺回來了。

“您是誰?”這時她注意到了雷德,把我拉到一邊,“西貝爾,阿爾伯特不在,可要小心陌生男人。我年輕的那些日子,沒有結婚的小姐出門都有年長的女伴陪同的,而且,也不會像現在的姑娘一樣沒結婚就和男朋友住在一起。西貝爾,年輕好看的女孩子肯定有不少男人圍著轉,你要看清他們的目的……”

雷德咳嗽了一聲,諾娜媽媽防備地瞪著他。

“我是這裡的房東。”雷德微笑道。

“原來是房東先生!”諾娜媽媽叫道,“這裡有茶嗎?西貝爾,我要給先生沏一杯茶。”

雷德的眼睛瞄了一眼旁邊的壁櫃,裡面大概還放了茶葉。

這天晚上,我把諾娜媽媽帶去了佈德特爾街。但12點以前的幾個小時,她都在抱怨我屋子亂確實有點),還要強行把我的東西收拾到她她認定的地方。第二天,忍受不住的我把她送回草地街,並且陪她在那住了一晚。

這天下午,我到雷德斯頓銀行取錢。這裡人不少,最近軍人的津貼都漲了,家屬的補貼也漲了,大概也是怕士氣低落。

在旁邊的櫃臺上看到了蘭肯,正咬著筆杆子,認真地填寫什麼。我走過去從她背後看了一眼,她填的是轉賬的單子。

“喂。”

蘭肯嚇了一跳,下意識捂住自己寫的東西。後來才告訴我,從離開舍倫堡那裡以後,她家的工廠就又開始遇到刁難,快要被入股的一個黨衛軍收購了,現在他們要自己籌款,想把對方的股份買回來。她剛才是把自己的一點積蓄轉給舅舅。

“我也有些積蓄。”

“不要,不要這樣。”她搖頭,“差15萬馬克,蠻多錢的。而且就算買回來,也不一定能正常運營多久……我怕你的錢虧進去。”

“看來還得找舍倫堡,有他在,別人不敢亂打工廠的主意。”

蘭肯看了看我,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