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刑

白越的降魔杵穿透我心髒時，三生石迸發出刺目血光。杵尖刻著的”莫”字古篆在胸腔裡灼燒，將我的妖血蒸騰成猩紅霧氣。十八層地獄的巖漿突然凝固，千萬冤魂的哀嚎戛然而止，唯有杵身鑲嵌的青銅齒輪在緩緩轉動。

”你吞過我的情魄。”白越的劍尖挑起我下頜，劍穗金鈴與杵身齒輪同頻共振，”該還了。”我透過他銀甲縫隙，看見得忘被佛珠幻化的鎖鏈懸在忘川之上——那些菩提子正在吞噬他的龍氣，重塑白越被雷劫劈散的仙身。

劇痛中我捏碎鬼婚契約，地府業火順著血脈燒毀鎖魂釘。得忘突然發出龍吟般的嘶吼，白發暴漲纏住白越脖頸。我們三人被鎖鏈拖拽著跌向三生石，石面浮現五百年前的場景：銀甲神將顫抖著手剖出自己半顆龍心，喂給焦黑的蛇妖。那蛇妖尾尖的金鱗，正與我下頜那片一模一樣。

”原來你早知......”我咳出帶著龍血的金沫，指尖摳進降魔杵的刻痕。杵尖突然裂開，露出裡面蜷縮的嬰靈——竟是我當年被煉化的第一縷情絲所化。

十八層地獄開始坍塌，忘川水倒灌進閻羅殿。我拽著半妖化的得忘跳入沸騰的冥河，他的龍尾纏住我腰肢，背後鎖魂釘盡數脫落。那些釘孔中滲出暗金血液，在河底繪出我當年刻在銀甲內側的蛇形暗紋。

”莫兒......”得忘的豎瞳突然清明，龍爪撕開自己胸膛。跳動的龍心裡嵌著塊青銅碎片，上面密密麻麻刻滿”莫子”。白越的狂笑從水面傳來，他正踩著萬千鬼魂的頭顱逼近：”師弟還是這般痴情。”

河水突然結冰，我們的血在冰層下開出並蒂蓮。當白越的劍鋒刺穿冰面時，我咬碎口中藏著的逆鱗——那是三百年前從得忘身上剜下的，浸著雙生蛇妖的毒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