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剜鱗

剜鱗

往生河源頭的弱水腐蝕著我的鱗片,每片剝落的青鱗都帶著血肉。得忘泡在劇毒的水中,潰爛的龍尾仍死死纏著我腳踝。三百年前的記憶如毒蛇啃噬靈臺,我看見我們盤踞在青銅匣上的模樣——那時我們還是雙生蛇妖,尾尖相纏鎮守三界裂隙。

”匣子...第三層...”得忘咳出的血沫在水面凝成星圖,指尖在我掌心畫出上古祭壇的方位。追兵的腳步聲從巖洞外傳來,玉霄宮弟子的劍光將鐘乳石映得慘白。

他突然將我推進祭壇中央,自己引動龍族禁咒。那些刻在龍脊上的梵文浮空而起,化作金色牢籠困住追兵。我看著天兵撕碎他殘軀,龍血濺在祭壇上啟用太古陣法。他最後一片逆鱗嵌入我眉心時,我嘗到了比弱水更苦澀的滋味——那是被至愛背叛的痛楚。

青銅匣在血光中自動開啟,七百二十面骨鏡飛旋而出。每面鏡子都映著不同時空的我們:有時我是斬妖的仙君,他是禍世的妖龍;有時我們穿著喜服互刺心口;最殘忍的那面鏡中,我正將困龍釘打入尚是嬰孩的他體內。

”你以為輪回就能逃過天命?”白越的聲音從鏡中傳來,每面鏡子都伸出蒼白手臂。那些手臂上布滿與我相同的妖紋,指尖捏著情絲煉化的金鈴。我扯斷頸間紅繩,將當年大婚時的合巹杯擲向鏡陣。

杯碎瞬間,往生河突然改道。河水裹挾著鏡片倒灌進玉霄宮,我看到白越在鏡陣中肢解自己的仙身——原來每世輪回,他都將情魄藏在不同的鏡中。而青銅匣最深處的嬰啼,正是所有情魄彙聚的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