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奇怪著,燕琅玉上立刻傳來壞心的低笑。
“琅玉還是很關心我的嘛。”
燕琅玉知道自己是被戲弄了,默默站起來,將桌上那條巾子一拂,巾子從高處掉入水盆裡。水花激蕩,灑出不少。
近來桂鴻山發現了自己的與眾不同的趣味。
旁人是喜歡博得美人一笑,而他是熱衷於惹得美人一慍。
宮人給他送來淺口的布鞋,他趿著鞋也懶得提上,追上燕琅玉,見對方是真有些不高興了,便生硬地說:
“別生氣,我不該這樣。”
燕琅玉不滿於他理直氣壯地道歉,因此並不理他。拂簾去了內間。
“那你想怎麼樣?”桂鴻山打簾跟進去,語氣不善。
桂鴻山最討厭別人跟他談條件。但這會兒他忍不住,主動說:
“我錯了,你想怎麼樣都依你。”盡管話是這麼說,口氣依然很強勢。
聽到這話,燕琅玉才略略回頭,眼尾的目光輕輕拂過他。
“真的?”
桂鴻山不耐煩嘖了一聲:“我答應過的事,還能有假。”
“好。”燕琅玉回頭和他四目對視,“那我要出去走走。”雨聲裡幃簾翻動,簾下人容顏如玉,一雙漆黑的眼睛卻深如潭淵,望不到底。
這話一出,桂鴻山的臉色登時有些不自然的冷峻。
宮裡的處處燕琅玉再熟悉不過。萬一觸景生情,想起來什麼……加之旻遺窺伺,在宮中尚不算安全,若是到宮外,可能要派兵跟隨,以防有人劫掠太子。
桂鴻山此刻五官一絲一毫的變化都落入燕琅玉眼中。
試探一般,燕琅玉又問:“……連在宮裡走走也不行嗎?”
即便是這個提議,桂鴻山眉宇間依然並沒舒展開。
燕琅玉在各種跡象中嘗試推斷著——桂鴻山到底更不想讓他去哪裡,從而推斷自己的身份究竟與哪裡有關。
“就在宮裡吧。”桂鴻山的反應也是極快,轉眼間面色恢複如常,“雖說宮裡鬧刺客,禦苑走馬還是可以的。”
“你不能離開我半步,能做到吧。”桂鴻山近乎命令般道。
燕琅玉眼睛一亮:“好。雨停了就去。”
“那你要怎麼謝我?”桂鴻山從後抱住他。
“你……”
這個人真是蠻不講理。
明明是自己做錯了事在先要跟他賠不是,現在兜兜轉轉,又問他要答謝。
燕琅玉暗自想著。
不過就在剛才,從桂鴻山的反應上他可以斷定:
他的身份一定和這皇城脫不開幹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