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成君一直認為自己活得明明白白,即使在蒼崖山師門弟子不與他相聚,但尊敬還是有的,他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能活的如此明明白白。
然而從雲笙告訴他的家人開始,這明明白白似乎就在無形之中變化了。
“師父,你找父親的理由是什麼?”莫成君道,“他既然從未出現過,為何還要去尋找。”
這一點莫成君與曾經的雲笙想法一致。
景明溪道:“為師其實也只是想要個明白。”
景明溪雖然性子冷淡,少言寡語,但在莫成君成長的過程中,著實佔據著最重要的位置。
一番言談後,莫成君心中的焦慮和懷疑人生淡然了許多,彷彿腦子裡豁然給他開啟了另外一扇門。
“師父,這宅子的旁邊還有一座院子,你看見了嗎?”莫成君神色頹然道,“這地方是我曾經的家,屋簷後還有三座墓碑。”
這一句話只是莫成君述說的心事,然而景明溪卻從中聽出了許多疑問。
——李宅屋的旁邊是莫成君的老宅;幻生閣買了李宅屋的老宅轉手賣給了慕家少主,兩座小院的新舊看著是同時而建築……
只是屋舍買賣關係,為何卿老闆與李家這般熟識,連碗筷的擺放之地都知道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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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熟識李現的不是師姐嗎?
還有墓碑?
景明溪疑惑著神情說,“誰的墓碑,為何會在院落裡?”
“我爹孃的,還有一座是姐姐的,”莫成君補充說,“師叔為姐姐也建了一座。”
這座院子難道是師姐最初要住的地方?
何時師姐與慕少主及李家走得這般近?
種種疑問出現在景明溪的腦中。
莫成君接著說:“師父,你看我現在是不是心胸狹窄了,以前林蕭玄欺瞞我下山,我從未惱怒過,而如今他欺瞞我……我卻有種想打死他的衝動……”
心胸狹隘與開闊怕是因人而異吧,關於這一點景明溪甚是清楚。
——師姐叛出師門、解除魔域封印這些他都覺得無礙,但與慕少主見面他竟然不能忍受。
越是在乎的人越是關注她的言談舉止。
莫成君將這一番想法道明後,原本欲要放心的景明溪神情再次沉重了起來,然而他還佯裝淡定道:“既然你能想明白,為師也就不用擔心了,師兄弟的情意……怕是為師也不太懂。”
“……”
莫成君聞言一愣,師父這廂言說“師兄弟情意”是什麼意思?
師徒倆人一番結尾地談論,讓各自再增加了一件心事。景明溪想起曾經師姐找他聊天時的情景——他不禁摸了摸自己手中的傷疤,心道,看來自己真是不適合談天說地。
莫成君的房間與他的房之間隔著一座庭院,他從莫成君的房中出來後並未急忙回房,而是站在庭院中想著之前的疑問,試圖從瑣事中尋找出一絲蛛絲馬跡。
片刻後,他看見卿秋帶著一棵小樹苗出現在庭院中,一身鵝黃衣裙在皎潔的月色中甚是現眼,她嘴裡還振振有詞地念道:“非要拿什麼鐵鋤,本姑娘一劍就能挖出一個坑,有這必要嗎?”
一劍?貌似卿秋沒有劍,御劍而來時是莫成君帶著她的。
景明溪上前,道:“卿姑娘需要幫忙嗎?是種樹?”
卿秋對景明溪的冷麵沒有絲毫畏懼,“既然景公子想幫忙,不如用劍氣幫我挖一個坑?”
讓李現這個書生挖深坑怕是明日提筆都不行了。
景明溪祭出孤芳,舉劍一揮,靈光劍氣直下,倏然一個深坑出現在眼前。
卿秋露出驚喜神色,揚起笑意,向景明溪道了謝。
想到紫居客棧那棵開得美豔的荊桃樹,他問,“是荊桃?廳堂前不是有了一棵嗎?”
“不是,是一棵小桃樹。”
景明溪看著卿秋栽種小桃樹,驀然想起了春來不發芽,冬日不落葉的相思樹,以及師姐講述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