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俊亞側頭環顧人群,想找點止血的東西,宋詩意卻在幾秒之前就已經解下了圍巾,飛快地遞過來。
他一頓,看她一眼,接了圍巾,折成幾下,一把堵在程亦川臉上:“仰頭,捂好了。”
再看一眼被袁華拎住的盧金元,那家夥的鼻血已經自己止住了。
他冷著臉,聲音短促地對袁華說:“我帶他倆去醫務室,你處理現場。”
程亦川被那一拳揍得耳邊嗡嗡叫,接下來的好一陣,都有些頭腦發懵,回不過神來。
丁俊亞讓他抬頭,他抬頭。
給他圍巾堵住鼻血,他就下意識堵住。
基本上是按照指示在機械行動。
疼痛令腎上腺素飆升,好像渾身血液都在往腦子裡沖,他有點記不清自己是怎麼從食堂走到醫務室的了,也詫異自己居然和盧金元這麼一路共處都相安無事。
天已經黑了,又是一場紛紛揚揚的雪。
他暈頭轉向到了醫務室,被護士安置在臨時病床上時,還下意識仰著頭,用那圍巾堵住鼻子。
天花板上是刺眼的白熾燈。
他不適地眯著眼,察覺到有血沿著鼻腔流進了口中,血腥味跟鐵鏽似的,鹹而濕熱。
除此之外,鼻端隱隱有種熟悉的味道。
是什麼呢?他恍惚地想著。
好半天,直到護士摘了那圍巾,一邊囑咐他別動,一邊替他檢查鼻腔、止血清洗時,他才記起來。
那是洗衣粉的味道。
小時候在爺爺奶奶家,奶奶總愛用那個牌子,柑橘味,甘甜裡帶著點淡淡的苦。那是童年的味道。
他下意識側頭去看,那染血的圍巾是米白色的。
剛才意識不清,這會兒才隱約想起來,那好像是宋詩意的圍巾?是她遞給丁俊亞的。
記憶再往前推,腦子一激靈,他猛地跳了起來,不可置信地大罵一聲:“shit!”
護士嚇一大跳,手一抖,清理傷口的紗布都掉地上了。“你別動啊,還沒弄完呢,一會兒又出血了……”
程亦川的意識悉數回籠,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的,眼睛瞪得跟燈泡似的。
剛才在食堂,盧金元那一拳落在他臉上之前,是她鬆了手,對吧?
她鬆手了,還說了句什麼來著?
大概是腎上腺素終於下去了,他的暈眩感完全褪去,只剩下清醒的憤怒。他想起來了,那時候她說的是:“成,鬆手就鬆手,要打要殺隨你的便吧。”
要打要殺,隨你的便吧?!
程亦川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來,只聽見護士一聲尖叫。
“你快別動,又又流血了!”
鼻腔裡一股溫熱的液體噴湧而出,但無論如何都比不上心頭的怒氣。
操,垃圾師姐想弄死他!?
作者有話要說:
程亦川:可能是因愛生恨,師姐她得不到我就想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