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之間,蔚宛的眼前籠罩下一片暗影,遮擋住了這一片陽光。
緊接著,傳入耳中的,是熟悉的溫煦嗓音。
“你怎麼在這裡?”容錚微微皺著眉打量著眼前的她,本來還以為只是他自己看錯了,沒想到真的是她攖。
“好巧,又見到你了。”蔚宛深呼吸了一口氣,良久之後她才將心中的情緒稍稍掩下一些,唇畔微微扯開一抹弧度,好讓自己看起來有幾分神采償。
可她就算是再怎麼掩飾,容錚也依舊能聽出她嗓音裡的一些哽咽。
“不巧,我跟著你有好一會兒了。”
不知怎麼的,蔚宛就莫名其妙的紅了眼眶,她自己似乎早就已經習慣了這種獨來獨往的生活,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是她自己一個人。
之前就算是因為纖維瘤的那事情,心裡明明怕得要死,可最後她也是一個人去。很希望有人能在這個時候能在她身邊,就算是陪陪她也好。
現在,有人突然站在她面前說,遇見並非巧合,而是跟著她有一會兒。
容錚微微往旁邊挪了兩步,這一下,原先遮擋住的陽光再一次落在蔚宛的身上,她有些不適應地眯起眼睛。
她稍稍偏過臉,不想讓自己的情緒暴露在容錚面前。
容錚沉默了一會兒,雙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使她直視著自己,問道:“出了什麼事情,方便告訴我嗎?”
她的唇邊露出了些許苦澀的笑容,甚至有些不敢去看眼前人這雙好看的桃花眼。
記得容錚在不久前才勸過她,為什麼要把自己過得這麼累……
蔚宛也在心裡問著,為什麼?
男人溫煦的聲音仿若這冬日的陽光,聽在蔚宛耳中,心裡面的那份苦澀卻是更加的明顯。
蔚宛搖了搖頭,緩緩地說:“沒什麼。”
誰都勸過她,不要讓自己過得這麼累。現在到了這樣一種境地,難道不是她自作自受的後果?
她不願意對著任何人說,只要說出來,就會讓她自己覺得難堪。
容錚輕輕地嘆息一聲,在她面前慢慢蹲下,修長的手指微微用力將她緊握著拳頭鬆開,她的指尖一片冰涼,似乎早已僵硬的無法動彈。
掌心內被她自己的指甲掐出了些許的血絲,她也仿若未覺。
容錚將她的手掌心展開,用自己的手微微握住。
而這個過程,蔚宛始終沒有做出什麼抗拒的行為。
她此刻,太貪戀這樣的溫暖。
無論是誰,這一份溫暖,都會讓她覺得自己不死孤單的一個人。
“真是個令人心疼的傻姑娘,你一定不知道你一直都是什麼事情都寫在臉上,難過就是難過,委屈就是委屈,裝什麼?”
容錚一貫帶著些輕佻的桃花眼此時也沉了下來,靜靜地一直在等著她先說話。
在陽光下,她低垂著眼眸,卷長的眼睫尤為分明,卻是在輕顫動著。
驀然之間,啪嗒——
容錚的手背像是被燙傷一般,從她臉頰上滑下的淚珠在他的手背上重重砸下,緊接著,兩滴,三滴……
“我可從沒見過你哭。”他輕輕握著她的手,雖然是用著戲謔的語氣說著,可他眼睛裡面的凝重之色愈發明顯。
他伸手將她抱在自己懷裡,輕拍著她的後背,用著這種無聲的安慰在等待著。
“我也不想把自己過得這麼累,我總覺得,他對我多多少少是不一樣的……”蔚宛把臉埋在他的懷裡,像是找到了一個傾訴的宣洩口,斷斷續續的聲音哽咽著,脆弱不堪。
聽在別人心裡,只覺得心疼。
蔚宛一直以為,顧靳城對她是不一樣的。她不是別人,畢竟和他相處了這麼長的時間,那些在無意之中的溫柔,早已深深進入了蔚宛心中。
顧靳城對她的好,就像早就已經融進了生活,成為了揮之不去的習慣。
原來到底還是她一廂情願了。
“沒人希望你自己這麼累,傻丫頭。”容錚只能一下一下輕輕撫著她的後背,而感覺到的,只有她輕微的顫抖。
就算是哭,也咬緊了唇,不肯讓自己發出聲音。
可是不管他說什麼,蔚宛都不曾回應過他,只是緊攥著他的衣角,無聲的宣洩自己一直壓抑著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