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空曠的小巷中踽踽而行,一時間只覺前路漫長。
“是巧合嗎?”
夏清時忍不住問。
玉練槌鬆了緊皺的眉頭,輕輕一笑:“世間有一大半的巧合皆是處心積慮謀劃的結果。”
說完扭過頭來看向夏清時:“如此看來,那晚在夏將軍府裡的,除了你和我以外,還有第三個人。”
夏清時眸光一顫:“他一定是看到你撿起那枚明月璫後,才意識到了自己遺留下的證據。要知道在一個夫人的房間內,地上散落一些首飾,是多麼的正常。”
“不錯。”玉練槌頷首,“若不是我半年前剛好見一個花船上的姑娘帶過,又在早前調查譚呈青時晃眼看到過那木偶,又怎麼會注意到地上的一枚耳墜。”
“只是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誰……”夏清時也抬起頭來,看玉練槌,“那明月璫別致非常,我們可否查到它的來歷?”
玉練槌從懷中將那耳璫給取了出來,攤在手掌心中。
只見那耳璫用半透明的琉璃玉所制,兩頭大,中間細,如同腰鼓一般,其中還有一個小孔,孔中穿過一條纖細的銀線,銀線底端墜著粒玉石雕刻的燈籠花模樣的鈴鐺。
花瓣脈絡分明,嬌嫩可愛。
璫面打磨得晶瑩剔透,宛如明月生輝,搖晃間,有清玲玲的響聲從鈴鐺中傳出,做工是真的精妙無雙。
“就因為這明月璫太過精巧,我才會在一眾花船姑娘間一眼便注意到它。”玉練槌說到,“按說如此別致的東西,一般皆是出現在宮中,僅是做耳璫的那塊琉璃玉,那樣的成色,一定也是貢品。區區一個花船上的舞伎能擁有這等東西,實在是不同尋常。”
“不過,當時我也並未放在心上。”玉練槌接著說,“畢竟去石寶舫的非富即貴,興許便是哪個皇子一高興賞給姑娘的呢!”
夏清時點頭:“確實有這個可能,不過如此看來,這耳璫的來歷應該更好查了,若是普普通通倒還無法下手。”
說話間,兩人已走到張伯家院前。
玉練槌停下了腳步,望著夏清時,笑意如身旁穿堂而過的風:“你進去吧,我會想辦法查查這明月璫的來歷,良月姑娘,我們下次再見。”
夏清時當然懂得,她一個三皇子的貼身丫鬟,與沈府的小廝相交過密自然惹人非議。
當下只是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麼,轉身進了院子裡。
待走了幾步,下意識地回頭望去,沒想到玉練槌竟仍長身玉立的站在那院門口的一籠花枝下看著自己。
清清朗朗如同畫中之人。
夏清時頭一埋,匆匆的撩簾進到了屋裡。
“良月姑娘來啦。”張伯手中拿著書卷,坐在內室的炕上,炕上橫設著一張小長桌,桌上放著三兩本用黃紙包裹了封面的書籍和幾個茶具。
不見張嬸的人影。
說著話,張伯連忙從炕上起來,撣了撣長衫,從內室裡出來,給夏清時添了一盞茶水。
“張伯,那麻貓中的毒可驗出來了?”夏清時餓了大半天了,接過茶水來,一口便喝下了肚子。
“可有些麻煩……”張伯坐了下來,愁眉深鎖。
夏清時放下茶杯問道:“怎麼,是不好驗嗎?”
張伯搖了搖頭:“麻貓確實是中毒而死,卻不是吃了某種東西,而是因為……沒吃到那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