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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 撥亂反正

許箐抬手打斷道:“不說了。先看眼下這盤棋吧。”

“阿清?”即墨允走進殿內,“你果然在此!我已按照你的吩咐把事情辦妥了。”

“好。”許箐道,“來得正好,陪我下一盤。”

即墨允走到榻前,撇了撇嘴:“我不會玩雙陸,要下就下圍棋。”

許箐寵溺一笑,抬頭示意張培,張培立刻去換了圍棋來,佈置好後便退出了重熙殿。

即墨允摸出一枚棋子,放在棋盤之上,道:“我雖照你說的做了,但總是不明白,你給我講一講罷。”

“哪裡不明白?”許箐問。

“三大王和四大王分屬不同陣營,為何你能確定他們會一起謀反?”

許箐搖頭:“他們沒有一起謀反。我讓你偽造書信憑據,分別送給他們,是讓他們誤以為對方要反。三大王命人假託太子的名義豢養殺手,同時在京中大肆斂財,拉攏權貴,他是在栽贓太子弄權。這事他做得並不高明,但已足夠了。”

“足夠什麼?”

“他用的人都是明面上與四大王有幹系的,如果你沒有查到是他在背後挑動,那麼這件事就成了四大王教唆的。他故意將這些事做得有破綻且容易被查出,為的就是禍水東引,讓太子和四大王正式鬥起來。此事只有兩種結果——太子辯解不過,失了聖心;或者是太子洗清嫌疑,四大王栽贓陷害手足。無論哪一種,三大王都與此事全然無關。”

即墨允:“但我已將此事告知天家,天家現在知道是他在挑撥。”

“還記得之前坊間關於我的傳言是如何解決的嗎?”

即墨允偏頭想了想,道:“傳言後來被二大王和四大王門客不檢點的訊息取代,你……對了!那時你曾讓太子暗示天家,那些傳言是三大王做的。”

許箐輕輕頷首,落了一子,道:“當時我是故意將水攪渾,即便有太子暗示,天家也不一定信就是三大王所做,但這一次,三大王確實在做挑撥之事,已經被你查實。那麼在天家心中,之前那一次的挑撥也是三大王所做的機率就更大了些,所以三大王已經在天家那裡失了聖心。”

即墨允又問:“你讓我偽造三大王要逼宮的憑據,故意透露給四大王,又是為何?”

許箐:“我用假的訊息誘騙楊持衡請辭之時,楊持衡說,他知道那是真的。楊持衡作為與四大王利益關系捆綁最深的人,他說相信那謀劃是真的,就證明四大王確實有過這樣的心思,也向他透露過。逼宮謀反這樣的事情,需要一個契機,也需要一個看似名正言順的理由。自古以來,凡是謀反,都逃不過打‘清君側’這樣的旗號。可以說,四大王等的就是一個‘清君側’的機會。”

即墨允:“所以……如果他知道三大王要逼宮,那麼他就會打著‘清君側’的旗號也去謀反?可是還有太子在,他怎樣都不算名正言順。”

許箐笑道:“所以今夜,太子和天家都不在。”

“還是不明白。”即墨允搖頭。

“三大王和四大王是不會互通有無的,他們本就敵對,且性格太過不合。即便他們都覬覦太子之位,也不會做那種先聯手打掉太子再做最後鬥爭的決定。所以這就註定了他們無法非常明確清晰地知曉對方的計劃。”許箐解釋說,“我讓你透給他們的訊息是‘太子要搶先登極’,太子一向與子雋交好,子雋重病的訊息傳出,天家又做出了帶著太子一同前往西郊的決定,這在他們眼中就變成了太子與子雋一同設局,將天家誘騙到西郊別院。按照他們以己度人的心思,一定會認為太子要在今夜行動,所以都在靜觀動態。天家身邊一直有他們的眼線,一旦他們的眼線傳回訊息稱太子意欲篡位,那麼這個訊息就會像一個訊號,讓這二人立刻行動起來。”

即墨允在棋盤上落子,吃掉了許箐一小片白子,而後說道:“四大王的勢力在宮內,三大王的勢力在宮外,所以三大王的人會追去西郊,而四大王會在宮中起事。”

“沒錯。”許箐說,“四大王自負,且往往算計過頭,他會衡量評估這件事的得失利弊,最後得出最利於他的做法。只要控制住皇城,那麼當值翰林學士、後宮娘子、高官家眷基本就在他手中,他是威逼也好,利誘也罷,總會有人願意為他矯詔,更何況他在朝中本就有勢力,一旦有人擁立,他自可以搶先登極。”

即墨允:“太子謀反的訊息傳回,三大王往西郊去清君側是名正言順,到時候是哄騙還是生搶都無妨,只要西郊大營的兵符到手,他就可以帶兵殺入京城。可是……他們身邊謀士那麼多,就沒人想過這件事會是假的嗎?”

許箐冷笑一聲,道:“你會相信天家設局坑害自己的兒子嗎?”

即墨允眨了眨眼:“好像……確實沒想過這個可能。可是這局並不是天家設下的。”

“但是天家配合了,不是嗎?”許箐落子,含笑說道,“你輸了。”

“啊?!”即墨允垂眸看去,自己的黑子已被許箐所持的白子圍住大片,方才所佈下的局全部被白子穿透,“你坑我!”

許箐說道:“我舍了一小片,誘你鬆懈輕敵,讓你以為勝券在握。可實際上,這一小片,是我送給你的。”

“太子也舍了一小片,誘敵深入。”即墨允投子認輸,長嘆一聲,道,“看來今晚,勝負已分。”

“倒也並非勝券在握。”許箐輕聲道,“若太子真的存了反意,我們就把天家送上了絕路。”

“什麼?!”

“希望他不要做傻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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