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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會試

若是運氣好,接下來是大齊中興,那他自然是等得起;若是大齊不敵匈奴,不似大唐前期的崢嶸氣象,反而像是後宋的風雨飄搖,若是錯過了這次,下次朝堂就可能重新洗牌。

他不能等。

沉默了一會,王行之長嘆一聲:“你啊,和敬元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都是那麼固執。”

李文柏有些愧疚:“老師...”

“好了,無需多言。”王行之擺擺手,“既如此,學問暫且先放一邊,接下來的一月,為師專心教你如何應考,位列榜首不敢妄言,至少進士的名頭,你無論如何也得給為師拿下來!”

顧文也在一旁幫腔:“老師所言極是,學生可不想有一個同進士的師弟。”

李文柏只能過說道:“學生遵命!”

他心知肚明的是,王行之也好顧文也好,都是實實在在為了他的前途著想。

時下士子們之間流傳的說法是,與其掛在三甲落個同進士的名頭,還不如幹脆落榜,來年再來,說不定能考上個進士呢?

雖然都有“進士”兩個字,但二甲往前的進士和三甲之後的“同進士”一字之差,卻就差之千裡。

打個簡單的比方,進士科一甲三名外加二甲進士,可在殿試之後擇優引入崇文閣做編修之職,一甲進士授官八品,其餘授官從八品,都可按部就班地在京中熬資歷,三年之後便可入六部為官。

入不了崇文閣的,也會外放置較為富裕的縣為縣令,累功升遷,只要幹得好不愁沒前途。

但同進士則不同,科考之後要麼在九寺五監做個小小的九品小官,要麼外放地方老老實實從縣丞縣尉做起,最好的也只能混個下縣縣令的職分,往後在進士出身的同僚面前也會矮上一頭。

一字之差,前途便從此向兩個分叉口。

所以無怪王行之和顧文說話不留餘地,實在是若實力不濟考了個同進士,大齊又不允許會試高中者來年繼續考,往後怕是要多走不少彎路,即使有個好老師師兄也無濟於事。

說完這個,王行之又看向顧文:“這個月就專心在公事上吧,萬事小心,千萬不要勉強。”

顧文知道老師指的是什麼,當即點點頭表示明白。

一場酒就這麼草草結束,王行之揮舞著衣袖將倆師兄弟趕出書院,直言接下來一個月都是體力活,他年事已高,必須早些休息,顧文李文柏無奈,只得雙雙告退。

離開書院,李文柏跨上早已準備在門外的駿馬,問正準備鑽進馬車的顧文:“師兄,老師所言讓您多加小心,是什麼意思?”

顧文動作一頓,轉頭笑道:“能有什麼意思?還不就考功司那些破事兒,你不也知道嗎?”

說完,也不等李文柏再問,鑽進馬車一溜煙跑了。

李文柏眉頭微皺,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但顧文不說,他也沒有什麼辦法,想必是為了讓他專念在科考上才故意不讓多問的吧。

回府之後,李文柏從下人處得知朝廷已定下出徵日期,賀青和賀飛宇都會住在軍營中,三日後便拔營出發。

“大將軍吩咐,萬萬不能允許李少爺出去另尋宅院。”門房笑呵呵地說,“說再怎麼想搬出去住,也要等到大將軍班師回朝再做打算,否則就拿小的們是問。”

李文柏又感動又好笑,他確實有搬出去想法,這幾日正在讓阿大到處尋訪合適的宅院,反正他不差這點錢,再說李環也到了,加上幾個下人,一家六口都寄居在賀府總歸不合適。

“這有什麼的?阿二他們手裡勤快,是小的們的好幫手。”管家笑眯眯地打斷李文柏的解釋,“老夫人也說了,環兒小姐可愛乖巧,正討她老人家歡心,您也知道咱家夫人和老夫人兩代都沒能生下個閨女,都說想讓環兒小姐多留一陣子陪陪她們呢。”

好嘛,人家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再拒絕就顯得太過不近人情,李文柏只好收下賀家眾人的好意:“勞煩管家替在下謝過賀將軍。”

就這麼著,李環兒日日在老夫人跟前打轉,呆不住了就讓阿二他們帶著在京城到處轉。她也知道如今是哥哥的關鍵時候,萬萬不敢打攪了哥哥,李文柏若是關心她的生活,說不了幾句,李環兒就推著哥哥讓他安生讀書。

不過這樣也好,李文柏得以專心致志在課業上,將妹子交給賀家兩位夫人他是一百個放心,於是幹脆和王行之商量,暫居在了書院裡,也省得日日來回浪費時間,遇到不懂的地方也能隨時請教。

王行之自是滿口答應,轉頭就在宅院中給李文柏安置了一間房,似是對學生的勤奮十分滿意。

時光如白駒過隙,一個月轉瞬即逝,這個月來王行之給李文柏惡補了吟詩作賦方面的知識,不求開竅,只求考試時不會交上白卷就成。

經義方面也下了大工夫,背得李文柏是暈頭轉向,沒辦法,貼經題向來沒什麼規律可言,除了把經文釋義背到滾瓜爛熟外根本沒有捷徑可走。

倒是李文柏強項的策論,一個月來也是受盡了王行之的摧殘,每寫一篇都能被找出各種缺陷罵個狗血噴頭,再打回修改,如此往複,每每當李文柏被噴得快要失去信心時才能勉強過關。

就這麼晝夜不停特訓了整整一個月,李文柏結束的時候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看著明朗的天空,居然有種恍若隔世之感。

離會試還有三天,王行之給他放了假,讓他在書院好好休息,調整調整心態,但還是不許他回賀府,說是擔心亂了心思,有什麼事都能科考完再說。

李文柏從善如流,派阿大給賀府送了封信,便安心繼續在書院住了下來。

這三天是留給應試舉子辦手續的時候,尚書省大門前人潮攢動,都是三五作伴拿著材料前來登記應考計程車子。

李文柏也不例外,但他有個在朝廷為官的師兄,又有個貴為國子監祭酒的老師,直接就被領進了登記用的門房之內,插隊插得毫無心理壓力。

又不是打算作弊,何須對自己如此嚴苛。